在後來的日子裡,白鐵軍離開了那個絕情的靶坑,許三多成了唯一的坑主。他還經常在登車的時候把一個班的兵都堵在了身後;登了車,他又時常坐錯了位置。輪到他在車裡射擊時,别人總是打在靶上,他卻老是打在活動靶的周圍,打得煙塵滾滾的,打得伍六一一臉的愠怒。許三多還暈車,暈得大口大口地吐,吐得旁邊的兵不得不鄙視地看着他,沒有人表示同情。
高城也已經熟視無睹,在對待許三多之事上,這位年輕的連長已經找出一個最簡單的解決方法:不看,或者稱之為漠視。這種态度會傳染的,七連的其他士兵也很快學會了高城式的目光,他們心裡下意識的自尊已經被損傷了,最悍勇的裝甲偵察連居然存在着一個暈戰車的士兵。
等原澤忙完回到鋼七連時,這個情形已經形成了。
原澤把自己的訓練補完,就聽說許三多往被子上灑水的事情。
晚上回到宿舍,把手放到班長的被子上。
“排長”史今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原澤的動作,趕緊上前擋住。
跟在他身後的許三多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
原澤沒有看他,看向許三多,眼神像是在研究什麼。
“我還有資料沒有弄完,連長去團部了,估計今天回不來,我晚上住他寝室。”
說完不再看史今,身子微微傾向許三多說道,
“你好,許三多,我叫原澤。”
許三多聽到自己的名字擡起頭,看着面前一臉無害的青年,扯出一張大大的笑臉,呲着大白牙說道:
“我知道你,你是我們的排長!我班長跟我說過你。”
這是在這個班裡,許三多接收到的第二份善意,或者說是在全連。
“這段時間全連都在為春季演習忙,也沒個時間,你還适應嗎?”
“我……我我不知道,應……應該是适應的吧!”
史今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我聽班長說你的記憶力很好,一會兒你能來幫幫我嗎?早點做完,我也好輕省些。”
許三多拿不定主意地看向史今。
史今瞪着眼睛:
“看我幹什麼呀?去呀!”
“好多書呀,排長。”
或許是因為室内隻有兩個人,許三多沒在原澤身上感到攻擊性,放開了許多。
“來,坐這。”
許三多坐到位置上,對着原澤笑着說道:
“排長,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嗎?”
“先不忙,我想跟你談一下3班的問題。”
許三多慌得站了起來,凳子摩擦在地面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是……是我嗎?”
原澤假裝沒有聽見許三多的嘤喃。
“這是怎麼了,怎麼緊張起來了,我是想跟你說一下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