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當前還在戰亂,整體局勢動蕩,世初還是留在我們這裡比較……”伊娃出口否決。
“戰争會結束的。”嘉德麗雅打斷她的話,堅定地重複了一句。“很快就會結束。”
“這場無理的戰争到底要用什麼的力量才能夠終結啊?”伊娃下意識否定,她随即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屋内,發起狠來,能夠屠殺光整個醫院的女性——薇爾莉特·伊芙加登。
這一位要是動起真格,她和平門就算此刻身體無恙,也未必能赢得率先動手的機會。
薇爾莉特·伊芙加登,天生的戰争兵器,因出衆的殺人天賦而被招入軍隊。
若非教導她的人,給予了她一顆心。她退役後遇見的許許多多的人,又教會了她愛的真谛。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估計就是一人能拿下一城的,絕不可與之為敵的“半神”。
“是你?”伊娃審視着金發的人偶。
“不,是我們。”一舉一動,盡顯淑女風範的薇爾莉特,牽住同伴的手。在探索的道路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兩人齊聲說道:“由我們,由千千萬萬彙聚在利巴公會的我們,自動書記人偶。”她們會齊心協力,讓這場可笑的鬧劇落下帷幕。
正如兩位人偶小姐所言,不出三個月,薩忒爾女王在一位人偶的見證下,簽訂和平條約。
有一個就有兩個,在調動一切盡可能調動的關系的人偶們的遊說下,大部分的國家基于國力不堪重負,迅速退兵。
有道是就坡下驢,甭管台階是誰遞的,隻有少量的地區還在觀望,好說歹說,算是保住了表面的安甯。
在醫生的重複審查和護士們的悉心照料下,世初淳恢複了意志。她忘掉了遇襲的經過,隻模糊記了個大概。籠統可以概括為劇場遭遇襲擊、樓塌了、她陷入昏迷。
“忘了也好,記那些事做什麼。”伊娃緊緊地抱住失而複得的夥伴。
平門抿着唇,一言不發。
世初淳清醒了,接過照看平門的事宜。她充當平門的拐杖,給他定制了輪椅,他想去哪裡,就推到到哪裡。
伊娃的行為和她大相徑庭,她跟工匠下單了溜冰鞋,送給平門。“瞧你身嬌肉貴的,世初都比你快下地。”
見他籠絡人心的招數,稱贊,“喲,演技不錯,你不該當魔術師,而應當轉行去做話劇演員。”世初哪裡都好,就是太容易受到欺騙。不論是内心的自我欺蒙,亦或者來自他人瞞騙。
二人獨處的閑暇,伊娃依靠在門邊,懶洋洋地打着哈欠。
她示意她不按套路走的搭檔,見好就收,别整那麼多幺蛾子。“怎麼樣,平門,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沒有。”平門說:“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伊娃啧啧稱奇。
“嘛,反正我也不看好你們。”
一個是專門剝奪他者性命,處決犯人的艇長,一個是呵護着周邊事物,稍有損毀就忍不住傷心的人偶。不同的價值觀導向頂多做到求同存異,而非水乳交融。
“你的心思我不屑揣測,可若是你因自己的私心,幹涉了世初要走的道路,我不介意替她狠狠揍你一頓。”
“世初那孩子,過得很辛苦。”想不再難過,把活蹦亂跳的心髒變作糙硬的頑石,可終究人非草木,相遇過程平添瓜葛。
平門暗道:“吃裡扒外。”言談模糊,沒指明說的是誰。
見到溜冰鞋,世初淳怕平門見了傷心,就偷偷藏起來。平門艦長的雙腿下不了地,一沾地就狂打顫。
她轉念一想,孩子們正缺玩具,就跟伊娃要了工匠的聯系方式,量了尺寸,定制了小孩子專用的溜冰鞋。
與儀和津雲在鄉野滑冰,世初淳就拖着平門的輪椅,兩人倚着欄杆觀看。
花開花落終有期,幽徑盡頭是别離。開春,世初淳送了出院的平門一根拐杖。
幾天過去,精巧的包裝仍然沒迎來開封的契機。它靜悄悄地躺在禮盒裡,好像收禮的人不開啟,送禮的人就不會走。
“不去送送嗎?”提前和世初淳告别的伊娃,很是灑脫。人,在相聚中成長,在分離中惦記。縱有萬千不舍,到底還是得舍。
“不了。”平門說:“見多了的場面,沒有再見的必要。”
“不後悔?”伊娃歪頭,“緣起緣滅,這可能是你們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平門的手撐着扶手,最終還是沒有動身前往碼頭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