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無聊的抱怨,世初淳從折原先生的話語裡捕捉到小靜的關鍵詞。
她認識的帶靜字的人,隻有平和島先生一個。高大威猛的平和島先生被冠以小靜的稱謂,有點無法想象。平和島先生聽到會暴跳如雷的吧……
難怪乎平和島先生每次聽到折原先生的名字,就會咬牙切齒地怒砸東西。
“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啊,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實際上是個睚眦必報的人呢。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再正常不過。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小世初要先聽哪個呢?”
小心眼這件事還是能看出來的。不用看也出來了。女生忍住沒有當面吐槽。
“嗯……可以不聽嗎?”世初淳想要挂斷電話,可對方能通過渠道得知她的手機号碼,那她一旦挂斷電話,本尊到場鬧事就不是一般的麻煩。
遑論折原臨也本人就是一架究極無敵的麻煩制造機。
她可不認為自己玩得轉這位精明得能把池袋全體人員耍得團團轉的情報販子。
“不可以哦。”
“先聽壞消息。”
“哦哦,是有這樣的人呢。”
吃水果先吃掉壞掉的,挑選其中不喜歡的東西下口。再三告誡自己要先吃完,卻一直放着,内心抗拒進食。等到食物散發出糜爛的臭味,才一面自責一面忍着惡心吞咽。
胡謅了一大段的男性,用極為朝氣的聲音,表達着自身全然沒有懷揣的歉意,“啊,扯遠了。我是說,你入駐港口黑手黨的小情人在趕往仁和醫院的路上,小世初開心嗎?”
這也算壞消息?不對,折原先生才沒有那麼好心。世初淳反應過來,“您和中也說了什麼?”
“都不否認情人的稱呼的?直接帶入中原中也,有人會哭的吧……”
“否定也是沒有用的吧,那麼何必多費口舌,大家都過了聽勸的年紀。”
“太無情了吧。小世初。”
“明明我這麼親切地喚你,你喊我是折原先生,喊那個本體不明的怪胎就是叫名字。對方可是三番兩次直接、間接地送你與死神面對面的人。”
便是僥幸與死亡擦肩而過,也不代表傷害行為沒有發生過。幾乎殺神之仇能這樣簡簡單單地原諒,他倒是要對女生另眼相看。
“中也才不是怪胎。”世初淳在本次通話中首次實行反駁。
“小孩子的情意真難懂。”折原臨也慨歎道:“你曉得的吧,情感的傳遞通常作單向,對某個人懷有的綿綿情意,未必能回贈以涓涓細流,有時甚或會以是狂烈的疾風暴雨,勢要将麻痹的現狀撕毀殆盡。”
“撫養你的監護人織田作之助、你細心照料的太宰治、家中寄居的男孩芥川龍之介,在小世初住院期間探望過你多少回?他們挂念你的次數有多少?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有幾斤幾兩,還是總是排在什麼東西後頭?港口黑手黨的工作忙碌到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人,挨了槍子,中了毒,住院住到骨折痊愈都要出院都沒能來探看?”
“在你重視的人心中,你是可有可無的,随時可以被替代的。大概雇個保姆、廚師、鐘點工,就能輕而易舉地替換掉你的職務。你是能夠認清形勢的吧。”
“你照顧過的中原中也,輕率地相信羊組織成員,毫不猶豫地掉轉過鋒利的矛頭,指向你,對你狠下殺手。是,他最後時刻心慈手軟,保留下你的性命。可普通人對上異能者,足夠小世初的靈魂飄到地府走好幾遭。”
“即便你全身心維護他,企圖犧牲自己的性命,換他一個人安全無虞,在羊組織的集體叛變裡全身而退。他還是為了保全羊組織,加進他憎惡不已的港口黑手黨——那個聽聞你有所沾染就會對你痛下殺手的組織。如今,更是聽了是你撺掇GSS和羊組織合謀的讒言,怒氣沖沖地朝你這邊來尋仇。”
“這種世界,這類情意,你通統能接受嗎,你會一概寬恕嗎,就沒有一絲絲後悔?”
魔鬼的低語莫過于此,世初淳把手機拿遠一點。她拍拍自己的耳朵,歪着腦袋,企圖倒出灌進去的耳邊風。
折原先生的話不是一般的多,她可以不可以收費?
“折原先生。”她面露憐憫,“一個人很無聊吧,園原說你連一起吃火鍋的對象也沒有。”
内心空虛寂寞到不行,有無窮無盡的傾訴欲。偏偏唯一的朋友專心地追逐賽爾提小姐,折原先生重傷倒地,他都不會分心瞧上一眼。
和折原臨也打得有來有回的平和島靜雄,每次見到他都會大打出手。惹大部分人嫌棄,才會一個勁地拱火找樂子,想要吸引全世界的注意。
“但是傷害别人是不行的。”
“你中間是不是省略了一大段惡心的話沒有說?算了,我也不想聽。你回避我的問題,把矛盾引到我這兒,是不是正好證明小世初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