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覺自己與中原中也相性不合,這不是基于某種封建迷信,而是汲取了深刻的經驗教訓。或許,企望有所得,就免不了失去。
日光晃晃悠悠地倒進病房,擦得滿地的瓷磚塊塊閃亮。
太宰治通過坂口先生,對她進行了一番不怎麼友好的教導加問候。好在情報員為人厚道,人工篩選、潤色出了得體的概要,還贈送她一副新配置的眼鏡。
栗色鏡框暗紋密布,細小的螺釘幾不可見。碎鑽裝飾成明閃閃的晚星,綻露着一種低調的奢華。
“太宰老師……”世初淳受寵若驚,“我會永遠懷念您的!”
“滴滴滴——”坂口安吾的手機震動。他點開揚聲器,太宰治的嚷嚷聲從裡面傳出,“我還沒死呢!”
“這就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的俗語成真?”世初淳默念阿門。
“是背地裡不要講人壞話啦。尤其是太宰君的。那家夥可精着呢。”坂口安吾認為無神論者一旦扯起信仰可謂是相當地亂來。
“通話還沒挂斷,我聽得到的哦,安吾。”
“哦,多謝提醒。”坂口安吾毫不留情地切掉通訊。
白天上班,晚上帶孩子,織田作之助能來探望的時間少之又少。往往到了醫院,世初淳早就服下具有安眠效用的藥品睡着,二人的時間總撞不到一起。
他繳清住院費用,因有要務在身,加之家中幾個年幼的孩子需要照料,每每是看到長女的睡相後就先行離開。
探病探得駕輕就熟的坂口安吾,為自己的熟練輕輕歎息。他趕上世初淳清醒的時辰,人瞄着女生,欲言又止,一副吃了辛辣芥末的形象。
别這麼看她,她也沒想到自己剛補完課程和排班表,立馬進醫院了啊……女生回避掉坂口先生探照燈一般打過來的視線。
天色漸晚,坂口安吾打開舍身取義的病人房門,“世初小姐,正視你的價值吧。”
“你的行動正在影響周圍的人,不光是織田作之助、太宰治、芥川龍之介……”恐怕,除了港口黑手黨首領外的人也注意到了你,連同那個從異國而來的組織。
“你好自為之吧。”
世初淳住院期間,織田作之助新收養了三個孩子,二男一女,名字是真嗣、優、咲樂。
幾個孩子們能玩到一起,熱乎的勁頭還沒過去,就在體質弱的狀況下,一個發燒,傳染三個,擔任監護人的紅發青年忙得不可開交,連坂口先生也得搭進去照顧小孩。
同班女生來探望世初淳,麻生班長細數了她損耗的服裝、鞋子、高昂的珠寶首飾的造價聽得她呼吸急促,超想拔個吸氧機幫助自己吸收氧氣。
三浦春瞅着風紀委員長快窒息了的表情,笹川京子體貼地捂住班長的嘴巴。
世初淳哆哆嗦嗦地承諾,“我會豁出這條性命打工還錢給您的,班長大人。”
麻生班長可不信這空頭支票,“我沒記錯的話,舞台劇表演之前,你為了穩住雲雀委員長,已出賣自己,足夠為他為奴為仆一輩子,你所說的打工掙錢,是按下輩子計算嗎?”
“我……”
麻生班長單手越過病患腦袋後邊的枕頭,一手撫過她蒼白的臉頰,“出賣你廉價的勞動力已是無望,那換個思路,肉償如何?”麻生香子沖她咬耳朵,“和我睡一次,你欠我的債務就一筆勾銷。”
這也可以嗎?
“世初委員長穩住,不要動搖啊!”風間雪秋死命搖晃風紀委員長的肩膀,“不過是區區幾棟帝都商業樓的價格!”
“副委員長不要反向勸人啊!”京子攔住快把病患晃出腦震蕩的風紀副委員長。
撈人的目的沒能達成,麻生香子略有些失望。她振作精神,遞上一張邀請函。“開玩笑的啦,你陪我參加一場宴會,擔任我的女伴,你欠我的債就一筆勾銷。”
三浦春探頭,“我們沒有嗎?”
“都有。”身為麻生财團的大小姐,各個知名集團的宴席邀請簡直收到手軟。麻生班長亮出其他宴會的邀請函,作新春紅包狀徐徐展開。 “你們随意抽取。”
好險,差點就完蛋。世初淳翻弄手裡的邀請函,落款是鈴木财團。
她傾家蕩産,加上織田作之助傾家蕩産也不夠賠給麻生班長的。欸——坦明之後感覺好像有點悲慘?
額……不是一般的慘。
總之,有挽救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一口答應下參加展覽會的世初淳,轉念一想。話說回來,她也沒有什麼家産能拿出來賠償。
想想更糟心了呢。病患心神疲憊地送走幾位探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