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強行删除的本我意識,與被篡改思維邏輯的傀儡大腦無形中做着争鬥。
有些蝼蟻,再微弱,也有自己的意志品質。
寒來暑往,日月如梭。栖息山野的大雁來回飛了幾個春秋,喑啞的時光彈響樂曲的序章。
加強訓練的伊爾迷,除了鍛煉出兩塊硬如鋼鐵的胸大肌,還鍛煉出了三角肌、肱二頭肌、桡側腕長伸肌等,一連串報菜名都報不完的肌肉。
舒律娅身為他的女仆,低頭看向地面,時不時瞅到主子下半部分腱子肉,強忍住遮眼的沖動。
美少女□□有大雕,掏出來能吓死人就算了,何故她理想中的弱質美少女,能強壯到倒拔垂楊柳的地步。
舒律娅的柔弱美少女濾鏡碎裂了,碎光了,碎得她躺床上都睡不了覺。
她喜歡美少女。不喜歡長着渾身肌肉的美少女。
不是說渾身長着肌肉的美少女不好的意思,僅是她個人的偏好如此。
大少爺頂着一張長在她審美上的臉,裹着一身揍人能當場揍得人上西天的肌肉,舒律娅的心情切實是難以言喻。
她之所以不敢遮眼,是怕伊爾迷少爺再說出“你是在不好意思吧”之類驚世駭俗,苦果全叫她吃了,美事盡讓他享了的話。
這不,她一會沒看他,結束訓練的伊爾迷就掐着她重新裝回去的下巴。
“你在回避我?”頂着長美人臉的大少爺歪了歪頭,堪稱可愛的動作,由他做來一點也不違和,“舒律娅,我說過,人要變得誠實一點。”
“對我産生愛慕之情是件正常的事,并不是你的罪過。”
“是是是,大少爺。”舒律娅懶得糾正自戀成狂的大少爺的刻闆印象了,過度的自信興許也是揍敵客家族成員的教程之一吧。
她搬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我在看螞蟻。”
“螞蟻能有我好看?”伊爾迷的自戀和他的身手一般,放眼整個巴托奇亞共和國也難見敵手。
舒律娅的内心在刮風下雨,隻得順着飼主的毛摸,“您的美貌絕世無雙。”
“那為何不看我?”揍敵客家族長子逼近她,“撒謊可以,小心不要被我發現。否則……”
“您的華光明燦,令我不敢直視。”贊美之詞順手拈來,女仆打斷了他的否則,她也不想去驗證後果。
舒律娅的話半真半假,伊爾迷沒再深究下去。倘若膽敢欺瞞他,他會讓她吃足下次不敢再犯的苦頭。
除開有傷大雅的兩種生理現象,值得一提的是,伊爾迷少爺還有個小癖好。他會在随身的衣物上紮念釘。
念釘的尖端通常朝内,不會動不動刺到他身邊的人。除非大少爺主動攻擊。
可想而知,伊爾迷少爺主動攻擊的頻率,大幅度超過念釘無意間紮到人的頻率。
自從被動地與伊爾迷同床共枕,舒律娅就多了項工作——接過原先服侍大少爺起床的傭人的職責,每天早起服侍大少爺更換對應每日日程的服裝。
她轉頭問春河裡管家,“一個人打兩份工,會有兩倍工資拿嗎?”
流星街出身的春河裡管家睥着她,像是在看一個俗不可耐的大俗人。
春河裡鄙夷舒律娅身在世界第一的揍敵客家族,還會為普通俗物所困的微小格局,舒律娅不解管家以強者為尊,對主子忠心耿耿的理念。
春河裡管家半晌道:“有的。”
“那真是太好了!”舒律娅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春河裡管家忽覺一陣殺氣。她猛然回頭,看到了正後方殺意暴漲的大少爺。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伊爾迷少爺可能在思索砍掉她胳膊的方式,忙退開幾步,“你願意離我遠點,就更好了。回見、啊……”
她修改自己的措辭,“不見最好。”
“沒事别來找我,有事的話……”
走近的大少爺周遭黑氣四溢,春河裡管家保命為上,劃掉寫信的選項,果斷地朝大少爺鞠完躬就跑路了。
她是洪水猛獸嗎,怎麼大宅的人一個兩個,全躲開自己。大老遠看到了也拼命繞着她走?遺憾自己人緣太差的舒律娅,一門心思攢錢,想盡早湊夠解除雇傭合同的違約金,離開登托拉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