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什麼都不做才更好,還是說又會被套上了懈怠的枷鎖?是不是不與人産生聯系,就不會有相應的悲切教唆?
追尋着永遠得不到謎底的謎題,徘徊在難以厘清因緣的宿命。然後就有狂悖癡妄的審判者來臨。
折原先生他,一出現就準沒有好事。
女生不知道折原臨也是怎麼奪取的耳麥,怎麼切掉其他人的頻道,精準地瞄準她一個人的耳麥進行溝通。她也并不想知道,謝謝。
但毫無疑問地,一個相當麻煩的家夥盯上了她。
中原中也造成的内傷病愈沒多久,為了填補學校先前落下的進度,世初淳本就身心疲憊。
睡覺姿勢錯誤導緻落枕,再經由麻生班長、澤田綱吉一通大幅度折騰,現在勉力沒有倒下的世初淳,已是渾身接近散架的狀态。
她感覺整個人要累癱了,隻想趕緊找個床鋪躺平,外邊的風風雨雨誰也别打擾。
然而,折原臨也出現了。很明顯大世界的惡意并不想讓她過得平順點。
不論是折原臨也奪走耳麥,還是他使出某種伎倆,穿插進他們的通訊,身為并盛中學學生會的一員,世初淳相信這個人絕無傷害了學校學生,還能平安無事地坐在這看完整部舞台劇的可能。
她左手縮在身後,摁動學生會裝備的通訊工具。
“請問折原先生找我有何貴幹?”
“嘛,小世初這副嚴肅的模樣太掃興了,人類果然還是為了緊緊握住手中僅有的事物抓狂時比較有意思。”
什麼鬼畜的形容?世初淳蹙了眉頭。
她認真地思考起了是要通知武鬥派風紀委員逮捕他,還是直接打電話報警。
“我被捉走的話,你交好的小情人——羊組織的首領可就要曝屍荒野了哦。”折原臨也轉動着箍住手指的戒圈,每句話的尾字落在上揚的音調,“這樣也沒關系嗎?”
羊組織首領、中也、襲擊、決裂……
明明被傷害的日子不算久遠,再回想,似乎是許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大概是軀殼和心靈同時遭受重擊,為了避免當事人承受不住與之而來的負荷,管控人體的大腦特地抹掉了受傷的過程。
串聯起紛亂的線索,七零八碎的拼圖湊出一個籠統的答案。
世初淳按着耳麥,一雙細緻描繪過的眸子銜着沉沉的墨黑色。“是折原先生唆使的中原中也對我動手的,羊組織内部也受到你的蠱惑。”
“舉一反三。小世初沒我想的那麼蠢嘛。”折原臨也拊掌,鼓起稀稀落落的掌聲。“人類的情感看似堅韌不拔,實則不堪一擊。越努力經營,摧毀起來越發顯得不堪。”
“現在你要怎麼做呢,放任小羔羊中原中也死亡,亦或者抛卻他傷害你、舍棄你的事實,嘗試着拯救受難的異能者,以你一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的身份?”
折原臨也樂不可支地賴在觀衆席,拊掌相慶。“沒關系,沒關系,小世初選哪個,我都支持你。”
矛盾的、糾結的、膽怯的、自私的……
人類因為複雜而值得揣測,懷有怯懦而暗潮洶湧。
正因為人類的自私與利他兩種特質互相地撕扯,在親手徹底地打碎那無謂的堅持之後,折原臨也胸腔裡時刻積蓄着的,對世界的深沉愛意才得以宣洩。
“哦,對了。你該不會對你的老師有所期待,以為港口黑手黨那個家夥為你的小情人保駕護航,就大錯特錯了哦~~”池袋的情報員做出比戲劇演員誇張的動作,幾近手舞足蹈。
他煞費苦心地忙活,可不是為了走上那條顯而易見的路途。
“我能不能觀看這出好戲,得托你的福啊。小世初。”折原臨也循循善誘,說出的話苛刻至極,“這也算是你這無聊的人生裡為數不多的有價值的事。”
哪怕為此獻出自己的生命,換得他看得高興,也是不錯的。
折原先生的惡趣味一如既往,糟糕得要命。世初淳通過随身設備,通知草壁同學大禮堂發的生狀況。
她直言:“無論我選擇哪樣,推動且觀測着事況的折原先生,坐在觀衆席都會看得很開心吧。自诩愛着人類的你,質疑貪嗔癡,诠釋着傲慢。”
“恕我直言,這樣的你,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那也輪不到小世初來說。”情報員原地旋轉了一圈,手裡打着不成調的拍子,“相比起我,可憐的小世初才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應該說,連落實、正面那份情意都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