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原臨也正說得開心呢,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回不了嘴,隻能聽着他加農炮噸噸地輸出的小鬼頭。
朋友、假若眼裡全無他本人,卻能聽從異國妖精的三言兩語,為了他抵擋傷害的岸谷新羅,也能稱之為朋友,那岸谷新羅确實是他當之無愧的朋友。
也是對他的影響最為深遠的一個。
他的人生方向,生活理念也為之而改變。
即使當事人毫不自覺,發覺了不會在意分毫。
怪醫岸谷新羅的心裡隻有賽爾提,并認為世界在賽爾提的腳下,一文不值。全人類同理。作為朋友的他也是。
對異國妖精狂熱,對全人類無所謂的岸谷新羅。
對全人類狂熱,又反複試驗、簸弄、戲耍的他。
他們是旗鼓相當、臭味相投的朋友。
折原臨也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咣咣當當的雜音。
染着一頭金發的學生平和島靜雄,全身挂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後面的樓道東倒西歪地躺滿了圍毆對方的混混。
是他最讨厭的單細胞生物啊。折原臨也嗤之以鼻。
他披着黑色的外套,單細胞就穿着白色的襯衫。他善用頭腦戰,單細胞就一根筋靠蠻力,好似非要得和他唱反調似地。不愧是他第一眼見到了就生理性厭惡的人。
偏生他們兩個人打過、殺過,到頭來誰也奈何不了誰。
岸谷新羅也不介意他們争個分曉,死哪一個都行,雙死也無妨。
折原臨也當機立斷,抛出手裡提着的女童做擋箭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不要跑!”剛吼出一聲的金發學生,忙不疊地接住朝面門而來的人體盾牌。
見是個小孩子,平和島靜雄愣了幾秒,對那個惡心的跳蚤油然而生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他見自己抓疼了她,打算把人放下,還得是輕拿輕放的那種。他真怕自己一用力将孩子的頭給擰下來。
好巧不巧,後頭緊接着追來了一大波找他幹架的追兵。
平和島靜雄沒有遷怒幼童的意思,隻打心裡詛咒那個經常誣陷他、惹怒他的混球。他一聞到對方的臭味就想要作嘔。
該死的跳蚤!都是他弄的好事!要不是他……
學生時代的平和島靜雄,還不是未來在池袋地區百戰百勝的池袋幹架傀儡。
他兩手揣着孩子沒辦法動手,也不能寄望于拉幫結派毆打他的混混們,能有不牽連無辜幼童的道德品格。
金發學生思考了一秒,揣着敵對者抛過來的女童開跑。
至少要先把這個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去,他才能騰出手收拾掉那些礙事的東西。
倍受打擊,從而讓打擊者折原臨也從中獲得樂趣,構成“打擊樂”工具的世初淳,被晾在天台吹了幾小時風,又陷入了新一輪被動跑酷的極限運動之中。
翻牆、上樓、下台、跳躍,一系列超高難度的動作,被揣着她的人輕松完成。讓女童在胃部排山倒海之際,為了轉移注意力,想天、想地、想月亮,想感慨。
這人不去參加極限運動挑戰真的是可惜了。
逃跑過程既順利,又不那麼地順利。
順利的是,平和島靜雄成功地帶着世初淳,甩開了一大波緊緊咬在身後的人群。不順利在于,他沒留意腳下,被石墩絆了一跤,栽了個大跟頭。
手裡的女童呈現抛物線軌迹被甩出,還沒來得及落地,就被人穩穩當當地接住了。
“玩得開心嗎?”抱着她的青少年,留着一頭标志性的紅發,說話的語氣照舊沒有什麼起伏。單換了個讓孩子舒适的姿勢托着,好讓女兒貼着自己肩膀倚靠。
她看起來像是開心的樣子嗎……
聞到熟悉的氣息,在看到對方的臉之前,她一整天七上八下的心早早地落了地。見織田作之助依舊故我地沒有眼力見,世初淳發覺多日以來的糾結也沒意義。
僅是順從本心,張開手臂,攏住養父的脖子。
她的腦袋擱在青少年的肩窩裡靠着,發出悶悶的鼻音,卻并不預示着不快。相反,被織田作之助抱住的一刻,比這些時日待在寬敞明亮的賽爾提的家裡,更叫她覺得舒心。
“我們回家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