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矢立馬表演了娛樂決鬥者那酷炫的體術,幾乎是眼前一花,他就跳開了。呆呆地張着嘴看着娜娜,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轉動,大腦突然變得空白,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臉上也出現了很好笑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那隐隐約約的黑暗氣息沒了。
‘——等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是、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很熱啊,番茄。”娜娜面無表情地說。
遊矢:“……”啊?
“真的很熱的。”娜娜一臉無語。
遊矢回過神來,視線遊移了一下,頭頂的呆毛無精打采的垂下,本人站在原地不動了。
而場上的決鬥也結束了。
娜娜混在私塾的人群裡,默默遞了顆巧克力,抿着甜味的女孩兒,抽抽泣泣地牽着媽媽的手,被父親溫柔的哄着。
她看着這一幕,悄無聲音退了出去,幾步一拐就走到零羅身前,蹲了下來。
小男孩似乎沒有預料到居然有人會擋在自己身前,視線瞟到後,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步,剔透的藍眼睛眨了眨,就低下頭。
看着反應這麼劇烈的零羅,娜娜一時無言,但還是伸出手,微笑道:“你好啊,我是…娜娜,你呢?”
零羅握緊手下玩偶的一角,渾身微微一顫後,才緩緩擡起頭,隐藏在帽檐之下的眼睛是幽暗的冰藍色,“零羅,赤馬…零羅。”
娜娜認真端詳了半響,直到小男孩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後,才輕聲問:“要吃糖嗎,巧克力,牛奶味的。”
她的手往前遞了遞,掌心那顆巧克力很清晰地倒映在他瞳孔裡。
零羅低頭凝視了半響,才小心的、輕輕的接了過去。
冷白的指尖落在女孩手心時,那很溫暖的觸感讓他愣了愣。對方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按理他很害怕這個顔色,漆黑的、什麼都會吞噬掉的色彩,可是…裡面閃着很漂亮的星星,看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惡意。
心裡有什麼東西忽然被揪了一下,半響,他才慢吞吞拆開那粒糖果,是很甜、很甜的牛奶巧克力味。
太甜了。
甜得他眼眶酸脹得不可思議,好像渾身溫熱的血液流了出來。
他忽然擡起頭,看向對面的人。
寂靜過後,回憶和現實中的沸沸人聲相連,世界的聲音終于再一次湧入耳中。
娜娜嘴邊的笑意消失了。
“零羅?”
小男孩咬着下嘴唇,眼淚不斷落下,像是斷了線得珠子反射着日光的光暈,不斷、不斷在地上砸開斑斑點點的水漬。
“嗳?”娜娜連忙往前走了一步,指尖微顫,想伸手又不太敢,隻好很小聲很溫和的問:“怎麼了嘛,零羅?”
“我…很難過……”
“是我的原因嗎?”娜娜試探性地抹了下他眼尾的淚水。
零羅愣了下,他小貓一樣蹭了下女孩的指腹,搖了搖頭,淚珠也随着這個動作滾落,碎開一朵水花。
他抓住女孩的手指,感受到了娜娜溫熱的體溫,那些如影随形的寒冷好像短暫地消失了,零羅仰頭注視着黑發黑眸的少女,眼睫顫了下,又是一顆淚水墜下。
真的…消失了……
在她身邊,那些可怕的、哀嚎的聲音消失了……
娜娜看着已經蹭到她面前,似乎想擡手抱一抱她,又有些猶豫的零羅,想了想,手臂微微擡起,很輕柔地将他攏在懷裡,貼在她心口最安全的地方。
“沒事的,沒事的,别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她一遍又一遍,溫柔地順着小正太消瘦的脊背撫了撫。
漆黑的怪物不再哭嚎,沸騰的火焰好像遠去。
零羅彎起眼睛笑了,不一樣,這個人……和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好溫暖,溫暖到令他哭泣的氣息。
察覺到這部分不對勁的遊矢他們圍了過來,他們嘴角抽了抽看着埋頭痛哭的零羅,還有手忙腳亂幫對方擦眼淚的女孩。
“……娜娜,雖然我們輸了,但你也不至于弄哭他吧。”遊矢欲言又止,有點慌張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很自覺地擋了擋路人微妙的視線。
“嗯,雖然我輸了…”小步也讪笑了下,抿了抿唇 ,小小聲道:“但也不至于欺負他替我報仇啦,娜娜姐姐。”不可否認她很高興就是了。
素良虛着眼:“噫!”
居然欺負小孩,太過分了呀。
“……在你們心中我是這種人嗎?”娜娜抽了抽嘴角,感覺風評被害。
“嗯嗯,嗯嗯,”太志點點頭,然後一頓,對上娜娜的視線開始猛猛地搖頭,“沒有,沒有,我瞎說的。”
“。”
看着無語又帶着些許委屈的娜娜,達也小聲解釋道:“主要是,娜娜姐姐和我們打牌也…很全力以赴。”
毫不留情那種,而且她會笑得很開心……嗯,尤其是他們哭了以後會笑得更大聲了→_→
當然第二天會帶小禮物哄他們就是。簡直是個死循環,尤其是達也和小步兩個人…決鬥→打哭→哄人→決鬥……超惡劣的。
“應該是一視同仁吧。”素良很嫌棄地撇了下嘴,“一視同仁暴打我們所有人呢,都沒有尊老愛幼的體貼呢,哎——我被打得好慘呢。”
他假模假樣地抹着眼角。
“這才是決鬥者啊,我沒錯!”
“嘁。”黑咲娜娜總是理不直氣也壯,搞得素良很無語。
“所以現在怎麼辦啊?”柚子遞了一塊手帕,示意娜娜用這個給小男孩擦臉頰,用手什麼的……不太好哦。
娜娜摸着手下瘦成一把骨頭的零羅,擡起頭很認真地說:“我送他去找他哥哥,順便談點事。”
“啊?”遊矢一愣,下意識問道:“娜娜知道他的哥哥是誰嗎?”
女孩點點頭,随口道:“你們也認識的,赤馬…零兒,零羅的哥哥就是他。”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