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鬥顫抖着臂膀翻過來,不顧地上的碎石子撐起上半身,他有點腿軟站不起。
赤紅色的披風落在他的眼中,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熊熊燃燒。
他先是愕然,随後是滿臉不敢置信,再是擔心後怕,最後化為了一聲歎氣。
“你居然也……”
“咦,哪來的小丫頭,年紀不小,語氣真大啊。”藍外套的敵人輕蔑地笑道,“真的不知所謂啊,讓我們好好教育教育你。”
“是嘛,”少女緩緩擡頭,帽檐下的眼眸森冷異常,“我也要好好教訓你們,野狗。”
“!”被如此辱罵的小頭目神情扭曲了下,他獰笑道:“真是伶牙俐齒,不懂得尊敬前輩嗎!”
“别說廢話!”林敏娜語氣激烈,唯獨眼睛依舊是冷靜的,沒有多少情緒,就像是冬天的河川,厚重冰層下是激蕩不止的流水。
她冷笑一聲,“狗進他人家門,也得和主人打一聲招呼啊。”
“你主人沒教你們嗎?”
“死丫頭!”
“别說了,一起上,真是嘴賤!”
“等下,林敏娜!”快鬥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這不公平!”
這道憤怒的吼聲驟然響起,被消磨了大半體力的少年臉上蒼白,卻沒有管自己,下意識拉住女孩的鬥篷下擺,踉踉跄跄半跪她身後,看她的眼神充滿了莫名的擔憂。
比起他一對一的車輪戰,林敏娜則是混戰,一對十……不!甚至是一對百,這……實在是不公平。比起羞辱他的決鬥,這擺明了要她的命。
“那又如何。”林敏娜并沒有驚慌,她墨色的眼瞳望着快鬥,竟仿佛也給予了他某種鎮定的力量。
“公平本就是在不公平上建立的。”
他們對視的瞬間,快鬥似乎從女孩的眼睛裡看出了什麼,他眼中飛快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握住衣擺下緣的手慢慢松開。
“林敏娜。”他說。
“快鬥,”女孩嘴角微微勾起,語調卻和之前不同的低沉,是朋友的勸解,“你還要事要做,組織同伴抵抗敵人,你不能停在這裡。”
她平靜的說:“這座城市還在等着你,快鬥。”
她留下來擋住這波先行兵。快鬥必須去拯救其他人,要有人安排老弱病殘撤離的辦法。
“……對不起。”理智上,這名少年已經接受了這個安排,可是…感情上,他沒辦法接受!
超量次元,或者說心園是個很和平的地方。人們雖有糾紛,但在較為完全并不斷改善的體制下,快樂地活着。
明明生活在一個超凡世界裡,決鬥卡片擁有無與倫比的破壞力量,可依舊平淡幸福。
攻城?
已經快好幾百年沒有發生過了。
這次襲擊,更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誰會搞恐怖襲擊啊,在這個打牌的時代。
快鬥活了十八年,基本沒經曆過大多的波折,輸給林敏娜已經是他最大的挫折了。
林敏娜看着自責的快鬥,沒有說話。
說到底。
快鬥從來都沒有錯,這個美麗和平的世界也沒有錯。
錯的是融合次元,該死的赤馬零王,這群波及無辜民衆,肆意妄為,蔑視人理的家夥們!
“你沒有錯,快鬥。”
“喲,”難得等着的藍外套,輕佻的開口,他打量了幾眼,取笑道:“苦命小情侶,話說完了嗎?”
“大爺我們,還在這等着呢!”
“……我們不是。”快鬥擦了下臉上的塵土,冷淡的反駁了句。
他站起身,渾身肌肉緊繃着,嘴裡血腥味彌漫,“你答應過我的,冠軍…小姐。”
“明年,在決鬥王大賽上接受我的挑戰。”
他的聲音平穩,卻多了一絲不同的溫度。
“嗯,我會繼續打崩你,亞軍先生。”
“……好。”
他輕笑一聲,就接過兩張從女孩那飛過來的卡。
“這?”
“你先去梅花學院,随後去方塊,記得喊遊鬥去找琉璃,為什麼回頭解釋。”她飛快的說着,手臂上的決鬥盤咔一聲脆響展開。
“好……”耽擱到現在的快鬥,轉身就跑,灰藍色的眼瞳晃過一抹水色,很快就恢複了清醒和冷靜。
等他離開,孤零零留在原地的少女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莫名的笑聲,“哈哈。”
她擡起手,食指指向不遠處的古巨基,漆黑緩緩從虛空中飛出。火光在它藍紫色的鱗片上閃爍,那是一條披着亡靈之火的黑龍,自毀滅中蘇醒,攜帶着毀滅萬物的恐怖撲殺了面前的敵人。
她放下手,擡頭看向不再平靜的敵人,雪白的面孔上慢慢浮現一個笑容。
林敏娜說,“我會殺光你們所有人。”
比起心園毀滅的痛心,她更多感受到的是破壞欲望帶來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