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到被鼬護着的那個冷着臉的少年，團藏想起當初就是利用着那個少年才讓原本猶豫不決的鼬下定了決心。

看出他那保護着佐助的姿勢，團藏斷斷續續地開口，“鼬，我隻是想不通。為什麼你會選擇留下他的性命，明明他是你唯一失敗的表現…能力遠不及你，器量遠不及你，為什麼不惜要威脅村子也要留下這樣的敗………”

一把苦無擦過他的頸動脈而插在地上，在他的脖子那裡留下了一條血痕，也制止了他那嘲諷不屑的話語。

收回手後，鼬血紅色的寫輪眼沒有一絲波瀾地看着團藏僅剩的左眼，冷漠而堅決的話語傳到他的腦海裡，[對于我來說，這個世界還沒有佐助來得重要。在他安全的前提下，我可以為了木葉做任何事情。但是要是他有任何危險的話，我也會為了他而不擇手段，不管那是木葉、還是我自己。]

團藏臉色緊繃地看着他，滿是血污的臉上隻有陰狠。他很清楚那個男人的底線在哪裡，所以隻能才能輕易地利用宇智波佐助而讓他服從自己的命令，盡管那個命令是消滅宇智波一族。當時他是為了佐助的安全和村子的安全才會答應那個慘無人道的命令，或許那個時候村子和宇智波佐助還是等價的。

但是現在，天平早就傾斜了吧……

沉着臉緊盯着鼬一會之後，他才在腦海裡冷冷地開口，因為他知道鼬會聽到，[要是你留下的佐助想要毀了木葉呢？這你也無所謂？！]

鼬并沒有作答，隻是蓦然間想起很久之前跟櫻落風的一次對話：

“鼬，你太不了解你的弟弟了。對于已經失去了一切的他來說，這個世界變得怎麼樣都會無所謂的。盡管他知道你想要保護木葉的心情，但是對于他來說，奪走了他最重要的哥哥的木葉，是不可能原諒的。”

“那也是他自己的決定……”

“你曾經說過，你的弟弟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而事實也是如此。過度分明而決絕的愛與恨，會是他的盔甲，但是到頭來還是會被傷得鮮血淋漓。而那個時候，已經不會有人去保護他了。”

“佐助現在已經強到可以保護自己了，而且他也有很多保護他的夥伴。”

“也的确如此。但是啊，在很多人看來，隻要在佐助不會對木葉不利的前提下，才是夥伴。要是他不小心站在了對立面，那麼他便是衆所矢之。孤狼即使再強，也不過是孤身一人。”

接下來自己并沒有說話，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心情複雜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要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很有可能會直接導緻那樣的結果。

觊觎着佐助那雙寫輪眼的人太多，而他的性格也很容易被人騙走，他的那些同期也還沒有太大的力量來保護着他。

久久等不到答案的團藏努力地擡頭看看鼬面無表情的臉，繼續地在腦海裡說道，[你的弟弟之前不僅投靠了大蛇丸，而且現在還打算刺殺火影給木葉造成混亂。萬一他又受到了别人的鼓舞，直接對木葉下手怎麼辦？不如現在直接處理掉他，把幾年前留下的禍害除掉。這才是對木葉最好的保護…才會實現你所期待的和平……]

站在一邊的佐助按照鼬的要求并沒有去窺視他們的思緒，并不知道他們在進行着什麼樣的對話，看到鼬臉上深沉的表情後立刻擔心地問道，“這個家夥是又在說着什麼來威脅你嗎？我直接解決掉他吧！”

聽到他的聲音，鼬的表情平靜了一點，靜靜地看了他一會之後，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雙眼。

“鼬？”，感覺到臉上溫暖的觸摸，佐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看出他雖然疑惑但卻沒有警惕而是一如既往的信賴時，鼬隻是溫柔地笑了一下。移步站在他面前擋住他看向團藏的視線之後，鼬便用右手捂住他的雙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鼬要忽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但佐助還是乖乖地站在那裡。

對他溫柔地笑了笑之後，鼬回頭看了看團藏，臉色恢複面無表情，而血紅瞳孔裡的三勾玉悄然變成了黑色鐮刀模樣，[團藏，我記得我完成那個任務離開村子之前，警告過你們不要對佐助做任何事情，不要試圖做傷害他生命的事情。但是為什麼，你一上任之後就把佐助貼上了叛忍的标簽？你該不會以為我死了，所以才如此地肆無忌憚和如此的迫不及待？？]

“！！”，看到那雙冰冷的萬花筒，團藏便從心底感覺到那凜然的殺意，臉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他當時的确也是以為這樣，才幾乎一上任就把多年的眼中釘宇智波佐助判為了叛忍。但是一時得意的他卻居然不小心忽略了那個一直遊離在村子外的男人的危險度。

經曆了第三次忍界大戰的鼬看到的世界裡充滿了死亡，視野裡的一切都是由鮮血、詛咒和哀怨組成的，他目睹了太多的支離破碎的屍體，也目送了無數帶着不甘和絕望死去的生命。

即使戰争已經結束，但他依舊看到的是一個滿是死亡的世界。所以，在那個時候誕生的弟弟才會如此的彌足珍貴。

嬌小的、柔弱的生命，獨一無二的弟弟，看向他的純粹眼眸為他漆黑的世界帶來了曙光，帶來了希望的光明。

那是他唯一該守護的生命，必須要守護的存在。

或許第三代火影早已經看透了他的本性，所以才一直踩着那條名為‘宇智波佐助’的底線，才沒有讓這個男人變得真正危險起來吧。隻要以佐助的生命為盾牌，那麼宇智波鼬無論如何都無法背叛。

以保護宇智波佐助為理由來穩住那個還未暴露出危險本性的人、以‘讓宇智波佐助活下來’為前提讓他維持着清醒的理智才是最關鍵的一點。畢竟不管鼬有着怎樣的遠見和器量，但他骨子裡依舊流淌着宇智波一族的血脈。

那一族的感情過于純粹甚至極端，在還沒有真正觸及他的底線的時候，他可以因為大義和和平而忍讓一切，即使泯滅自己的本性也一樣。

但是，你要是毀了我愛的人，那麼我便毀了整個忍村甚至是這個世界給他陪葬。

相比于容易感情用事的佐助，或許真正危險的是宇智波鼬吧。因為别人根本無法得知那個男人到底在想着什麼，也無法知道他會做些什麼。

更何況，他的實力就和他的心思一樣，深不可測。

想得越深，即使是團藏也開始感覺到深深的寒意。或許，自己把宇智波佐助打上叛忍标簽的這件事，才是讓原本還能夠站在平衡點的鼬徹底滑向了他家弟弟那一端了吧。

不然的話，一向以大局為重的鼬怎麼可能會答應佐助刺殺火影的要求？

而且，或許就算佐助不出手，他也打算把自己解決掉吧。畢竟是自己把他一直千方百計保護的弟弟推到了危險的風頭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