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吧。”
“我記得我說的是,我一定會.cao.到你!” 黃居安壞笑,“想起來了嗎?遲航。”
遲航内心十分厭惡他這種要把人狠狠征服的模樣,跟大學的時候在宿舍裡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但他心裡記挂着此行的目的,一直深呼吸用極高的修養忍耐着黃居安的目光和挑逗,但最後這句話的惡劣還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沒想到這人會在這種地方發癫,他該怎麼得體地說話,才能結束這場令人作嘔的會面呢?
這時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誰呀?”
柳時序大大咧咧地坐在遲航邊上,剛才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一開始他就在忍受對方那些不着調的調戲,最後那句話徹底點着了他,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不能忍受任何人對遲航說如此下流又浪蕩的話。
柳時序高挑英俊的外形、昂貴的行頭還有那枚跟遲航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引起了黃居安的興趣,他挑挑眉:“請問你又是誰?”
柳時序拉着遲航的手,十指緊扣,趾高氣揚宣誓主權:“男朋友。”
黃居安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遲航,你不是說你沒對象嗎?”
遲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是預感今天的事情是要泡湯了,他勉強笑了笑,自動忽略了他的問題。
“那件事情,勞駕你給我一個回複。下次有機會的話,請你吃飯。”
“沒問題。” 遲航卑微的樣子讓黃居安很滿足,他風度翩翩地站起來,又恢複道貌岸然的樣子,他似乎也沒有被剛剛的小插曲打攪興趣,“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牛排館子,下回約一個,我等着你。” 然後輕飄飄地看了柳時序一眼,擡腿走開了。
柳時序剛想開口,遲航便打斷了他,“先回去,回去再說。”
兩個人在車上一路無言,是他們相識以來最長久的沉默。
柳時序非常生氣,尤其是遲航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讓他怒火中燒,一到家他就忍不住了:“我不明白,區區五萬塊錢,你就要刻意讨好這種不入流的男人?”
遲航也很生氣,他已經忍受了那麼多,隻差臨門一腳,硬着頭皮吞下最後一句肮髒的話,這件事大概率就可以有個眉目了,柳時序中途冒出來,讓一切前功盡棄,“就是因為你不會明白,我才讓你不要跟着來,讓你去電影院。”
“然後呢,你就要吞下那句‘我一定會.cao.到你’,再對他百般獻媚,甚至于還要跟去他開房?”
柳時序被一種熊熊燃燒的濃烈的嫉妒心占據,那個男人帶給他的威脅要比之前碰到的夏塵甯大得多。他處在權利的寶座,帶着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俯視感和若有若無的傲慢,而自己愛的人要在這個男人面前刻意地讨好,流露難堪的笑容,他心裡竟是又憤怒又嫉妒又心疼。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遲航冷冷地說。
“你敢說你沒有利用他對你的欲望!” 柳時序喊道。
“你說直白點,意思是我在□□他?!” 遲航沉着聲。
“難道沒有?”
那種不被理解的委屈壓垮了遲航,心裡累積的壓抑、焦慮、難堪、苦悶頃刻間一下子崩發,他的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你不懂我,你一點都不懂我!我後悔我愛上你了!”
“你說什麼?!” 柳時序不敢置信。
“我不想愛你了。我想我們并不合适。” 遲航冷靜地說,他抹掉眼淚,不想讓自己看着狼狽又脆弱。
“我們哪裡不合适?” 柳時序慌亂地抓住他,像在急流裡面抓住樹幹,他很擔心一不留神,他就要失去遲航。
遲航冷笑:“哪裡不合适?你真的一點沒看出來嗎,柳大少爺!我們的出生就天差地别,我父母隻是一個菜市場海鮮攤上的小販,會因為這五萬塊罰單心力交瘁,他們每天起早摸黑,也要幾個月才能掙到這筆錢。而這筆錢對你而言就是‘區區五萬塊’,是啊,你身上随便穿的衣服鞋子加起來不過也就是這個數字。你知道這裡的差異了吧?!我三十幾歲了,因為買不起房子,還在這個破小區裡租着這間房子生活,這裡什麼也沒有,家徒四壁,隻有不值錢的書而已,我不是沒有物欲,我也渴望美好的東西,可是那些東西我都沒有能力擁有!而你年紀輕輕,在紐約就有好幾處房産,就連在隻是過渡半年的濟州島也随心所欲地買了一輛跑車,這難道不是差距嗎?我們的消費習慣永遠不在一個等級,你嗤之以鼻的東西我可能視若珍寶。這樣的差距,你能接受嗎?你難道未曾在心裡看不起過我?!還有什麼,還有好多好多,你一直過着光鮮亮麗的生活,日日流連在高檔酒吧、豪華酒店和米其林餐廳,而這些地方我迄今為止也未涉足,你的生活紙醉金迷,擁有有錢人才會有的愛好,網球、皮艇、賽車,我一直過着苦行僧的生活,每天不過就是看書畫畫,在你眼裡一定單調無趣。這些差距,你難道都沒看見嗎?你真的覺得我們合适嗎?你隻不過是被荷爾蒙蒙蔽了眼睛,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恐怕你躲避我都來不及。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斷開吧,免得到時候傷心難過。”
遲航破罐子破摔,一股腦兒地把那些折磨他自尊的東西倒了出來,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