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序說:“還記得之前追着我們跑的小流氓嗎?”
遲航怎麼會不記得,那條小巷子,那個初吻,想到這裡他未免有點心浮氣躁,“嗯,記得。”
“等會兒我們打交道的是比小流氓更無賴,更危險,更兇殘的家夥們,你去的話,我會一直分神擔心你的安危。”
遲航心想,老天,這人真會說話,這樣的話他就說不出口。‘我也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我才會想跟你一起去’,他是這麼想的,可是這話一直卡在喉嚨,好像早高峰的馬路,往前挪一步也困難。可能是中國人從小就讷于表達愛意,他生活的環境更是不會說這些,隻會選擇默默地陪伴,用行動表達态度。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還是一起吧,多個人好照應。” 遲航堅持,柳時序隻好笑笑說好。
車子在一個酒店門口停下來,酒店挺大,但裝修有點老氣,不是當下年輕人會選擇入住的那種時髦地方。門口有兩位穿着西裝的彪形大漢,手背上張牙舞爪的刺青更像是一種生人勿進的暗号。
他們在酒店門口被攔下來,“什麼事?”
柳時序開門見山:“我們想見黃老闆,麻煩兩位大哥引薦一下。”
兩位大漢像兩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橫擋在正門口,他們笑起來,“小子,你知道黃老闆是誰嗎?”
“嗯,你們酒店的大老闆。”
他們厲色道:“我們大老闆是你說一句要見就能見的嗎?”
柳時序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美金,在他們面前晃了一下,分别塞到他們的口袋裡,低聲說:“我有個生意要跟黃老闆談,談妥了他一定很開心,到時候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兩位大哥,通融引薦一下?”
兩位大漢對視了一眼,然後對他們搜了身,确認沒有問題,這才拿起對講機,跟裡面的某個人通話。
過了一會兒,對講機響起來,“帶他們進來吧。”
他們走進酒店,發現裡面的人倒是不少,有正兒八經的前台、提行李的侍應,還有坐在大堂的沙發喝茶的客人,看來也不完全是挂羊頭賣狗肉。
大堂裡有一名彪形大漢領着他們坐電梯,電梯越往上升,遲航的心也‘砰砰砰’越來越急促。
電梯門開了,再敲開一扇裝飾複古、笨重厚實的鑲金大鐵門,他們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看起來是一個标準的會客室,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的木質辦公桌,中央是一組黑色的皮質沙發,邊上是書架,擺着裝模作樣的大塊頭書和一些裝飾品。
房間裡有兩個人,看上去都是四十多歲的模樣,一個坐在沙發區的主座上,疏着邊分的大背頭,頭發油亮,派頭十足,他的體型也很強壯,跟門口的保安一樣練就強悍的腱子肉,手上戴着亮晶晶的腕表。邊上沙發上的人寸頭,看着要清瘦斯文很多,他的五官意外的英挺,穿着一身休閑的白色西裝,帶着玩味的笑容,有點花花公子的感覺。
他們猜中間那位應該是黃老闆。
帶他們進來的哥們兒朝兩個人分别鞠了個躬,對中間那位說道:“老闆,是這兩個人要見您。”
黃老闆揮揮手讓手下出去了,也沒招呼他們坐下的意思,明知故問:“兩位兄弟找我什麼事兒?”
柳時序簡要地說明了來意,黃老闆一聽,點燃手裡的一根雪茄:“從我這裡贖人,可不容易啊。”
柳時序說:“黃老闆,您開個價吧。”
黃老闆哈哈大笑起來:“老鄭,你看現在的年輕人,真夠硬氣的,随随便便就叫别人開價。”
那個被稱作老鄭的人摸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盯着柳時序,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柳時序說:“黃老闆,我是真心誠意夠來跟您談條件的。”
黃老闆說:“你知道姓東那家夥欠我多少錢嗎?” 他比了一個數字,遲航腦海裡迅速地算了一下,50萬人民币,卧槽,他心裡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這還不算利息呢,利滾利,要了他的命都還不起。”
柳時序說:“東浩現在在哪裡?”
黃老闆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你把錢交了,我就讓人把那傻小子帶過來。現金,你現在給的出來?”
柳時序說:“刷卡可以,現金有點困難。”
黃老闆忽然站起來,像一陣龍卷風席卷而來,他毫不客氣地用力抓住柳時序的衣領,“老子要現金,沒現金談什麼鳥條件。你以為你是什麼貨色,敢跟老子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