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當然痛。
怎麼能不痛。
但這一刻被乙骨夏至關心着問他覺得痛嗎，那些痛苦就好像被撫平了。
手上的傷疤有狗卷棘自己劃開的，也有那些霸淩他的人留下的。乙骨夏至的指尖輕輕拂過這些傷疤，手掌完全按在上面包裹住狗卷棘的手腕。
這次她沒有再問了，而是說：“很疼吧。”
狗卷棘搖頭，“不疼了。”
乙骨夏至歎氣，罵他：“笨蛋！”
“别傷害自己啊，就算現在不疼了，那個時候也很疼吧。”
“明天我就讓教練把你的體能訓練強度提高，再讓他教你一些防身技能。”
狗卷棘露出傻傻笑容，“好。”
得到他的答應，乙骨夏至也沒有松開，反而更緊地握住了狗卷棘的手。
“狗卷，除了定期到我這裡用海娜膏在臉上畫圖案的約定。”
“我們再約定一件事好不好。”
乙骨夏至相當真誠地看着狗卷棘，抛開她曾經拍攝的那些動人作品，抛開她身上的導演光環，就是乙骨夏至單純這個人，也相當有魅力。
漂亮外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在所有合作過的工作人員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不喜歡她。
不僅僅是因為外貌，更多是因為乙骨夏至的人格魅力。
導演本就是個需要将自己心中所想完美呈現出來的職業，在這一行裡多的是性格強勢、特立獨行的導演。
有些導演因為興趣愛好總被調侃；有些導演是劇組暴君，因為高要求、高标準，對演員極其苛刻；有些導演則是作品中能看見他的細膩動人，跟他接觸後，也會發現他本人就像他的作品一樣柔韌無言。
乙骨夏至就是後者。
“我不要你扮演角色，我想要你成為角色本身。”
“抛開言靈咒術師這個角色隻能用飯團名稱交流的缺點，他其實是個相當快樂擁有很多朋友的少年。”
“我希望你不隻是扮演他，也去成為他。去交值得的朋友，去變得快樂好不好。”
“像劇本裡的一樣，狗卷你也和其他演員們成為朋友吧，勇敢邁出去一步，去交真正的能夠互相托付後背的朋友。”
“我相信這些我挑選的演員們，他們都擁有和各自扮演角色一樣的珍貴品質，你們也會像故事裡一樣，成為永遠的朋友。”
乙骨夏至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導演，她都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故事的見證者。
想要把存在于讀者腦海中的美好故事搬到現實中來，模糊掉故事與現實的界限，讓它們成為真實。
狗卷棘看着乙骨夏至的雙眼，心中從沒感受到此刻這樣的震撼。
最開始他帶資進組隻是為了追星，追他喜歡、崇拜的乙骨導演。雖然看了那篇八卦周刊的報道，他的确有過期待乙骨夏至潛規則他的想法。
但狗卷棘對乙骨夏至的感情，更多是仰望、小心翼翼想要接觸她。
隻是指尖的偶然觸碰就足夠讓他開心了，現在乙骨夏至卻這麼真誠地看着他，說希望他不隻是扮演那個角色，而是成為角色本身。
狗卷棘能感覺到乙骨夏至眼裡的自己，擁有他的樣貌身體也結合着那個角色的珍貴品質。
但乙骨夏至眼中的那個他，還是他自己嗎？
狗卷棘眨了眨眼，他說：“好，我會，成為他。他，也就是，我。”
那的确不是他自己，但狗卷棘想讓自己成為乙骨夏至眼中的他。
為什麼來拍戲，除了想接觸乙骨夏至，狗卷棘也想改變自己。
沒看劇本時，他就擔心因為自己抑郁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會讓他失去這個難得的演戲機會，沒想到乙骨夏至給他的角色如此符合他。
用飯團名稱來交流，平時用衣領擋住嘴角和舌頭上符号。
這些都能跟他的一些特質契合上。現在不隻是乙骨夏至期望他能成為那個角色本身，狗卷棘自己也想變得像那個角色一樣。
用飯團名稱交流他都能交到真誠的朋友，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在他的前十幾年他是狗卷棘，在他未來的幾十年裡，他想成為《咒術高專日常》中的狗卷棘。
寡言少語、但有真誠的朋友、面對困難也不會放棄的狗卷棘！
狗卷棘鄭重點頭，漂亮的紫色眼睛裡閃着光，“我們，約定，好了！”
乙骨夏至露出欣慰笑容，搓了搓他的頭發，“嗯！我們約定好了！”
“不過。”狗卷棘指了指自己嘴角，“癢。”
“欸？”乙骨夏至反應過來，輕輕摸了摸狗卷棘嘴角畫上海娜膏的皮膚，“癢嗎？”
她的指尖抵在狗卷棘的嘴角，“該不會過敏了吧。”
乙骨夏至正擔心的時候，狗卷棘突然側頭舔了一下乙骨夏至的手指，接着伸出粉色的舌頭。
“舌頭，也要，畫印記嗎。”
乙骨夏至：“……”
“不許亂舔啊！”
“剛剛我用海娜膏畫符号的時候手上沾了點，要是你舔了真的過敏怎麼辦！”
不過幸好狗卷棘沒有過敏，把幹掉的海娜膏洗幹淨，他的嘴角兩側就擁有了相當色氣印記。
“好了，回去吧，好好睡覺。”
……
“這根本讓人睡不着覺啊！”
乙骨夏至囑托狗卷棘好好休息，另一頭五條悟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着白天直哉小人得志的樣子，就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幹躺着硬睡才不是五條悟的風格，他坐起來，“不行，果然還是要做點什麼我才能睡得着！”
五條悟下床就習慣性地戴上墨鏡，沒走出去兩步就摔在地上。
“……”
“忘了現在是晚上了……”
他也沒開燈，還戴上墨鏡，完全是瞎上加瞎。
夏油傑倒是早早就睡着了，他之前當醫生的習慣就是随時随地倒頭就睡。
聽見一陣陣的敲門聲，夏油傑不耐地抓了下披散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