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開始的那天早上,琴酒的那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久違地停到了清水家宅邸的門口。
清水真一和綠川光并肩從房子裡走出來。綠川光背着裝有槍械的貝斯包,清水真一穿着一身侍者服,手中空空如也,武器和毒藥隐蔽地藏在他的腿部和肩膀下邊。盡管他試着向綠川光說明,告訴他自己并不需要攜帶道具,但綠川光不可能放心地讓他什麼防身工具都不帶,直接去出任務。
在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時,綠川光詫異地眨了眨眼。
“琴酒真的很看重你。”他感歎道。
“是嗎?”
清水真一沒有對那輛保時捷356A投去多少目光,反倒是多次轉過頭,頻頻看向自己房間的窗戶——說實話,他第一次看見這輛車的時候,就覺得它很醜了。
他沒有帶書頁一起出門,而是把它留在了房間裡,将所有繪本從書架上取出來,放到桌子和床上,供書頁翻閱,解悶。此刻,書頁正透過窗戶和他告别。它緊貼着透明玻璃,像是一張被牢牢黏到牆上的廣告紙。
綠川光牽着清水真一的手,把他帶到保時捷356A的旁邊,車窗開着,琴酒在吸煙,淺灰色的煙從車子副駕駛上往車外冒。清水真一不着痕迹地放緩了呼吸。
又是煙。
清水真一久違地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坐在保時捷356A的後座上,車子裡充斥着煙味。呼吸會難受,不呼吸會更難受,隻好抑制住煩躁的情緒,将那些難聞的二手煙吸進肺裡。
回家之後一定要仔細地洗一下衣服。每次見完琴酒,一定要換一身新衣服。他想。
不能把衣服上的煙味帶回房間裡。
“任務目标,僞裝道具和逃離地點都清楚了吧?”琴酒将香煙從唇邊取下來,夾在指尖,聲音低沉而沙啞,“還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嗎?”
“一定要證明是我做的嗎?”清水真一說。
“如果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成績作廢。”他說,“我會給你安排第二次測試。”
“那麼,如果之後的考核裡,任務目标都自己莫名其妙地死掉……?”
“一直等到你成功下手為止。”
琴酒看看清水真一,目光在他特殊的裝扮上迅速略過,着重看了看他纖弱的手腕和腳踝。
正常來講,琴酒會覺得擁有這樣纖細、沒有力量感的肢體的人不适合出外勤任務,但當他看到清水真一的手腕和腳腕時,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很好,很有迷惑性。
“除非——”
琴酒意味不明地說。
“你能保證你一直那麼‘幸運’下去。”
清水真一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琴酒老師。”
他禮貌地朝琴酒揮揮手,然後,他偏了偏腦袋,目光越過琴酒,去看他身後的伏特加。伏特加帶着墨鏡,但清水真一知道,伏特加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