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已經來不及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了,這會諸伏景光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樂茲别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被抱起的樂茲動了動手指,艱難地搭上對方的手,明明怕的是你才對,手都在顫抖了。
“别怕,我沒事。”
諸伏景光怎麼可能會聽,語氣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嚴厲與激動:“這個時候就别任性了。”
樂茲反倒是笑了出來,伸手拉住一根手指,藍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霧氣,“沒有任性哦,這算是老毛病了,這裡的任何一家醫院都是沒辦法治好我的。”
“總之,可以理解為絕症,去了也隻是浪費時間。”
諸伏景光停下而來腳步,眼中透着心疼:“樂茲……”
他能感到小孩的身體一直在發抖,顯然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深呼吸一口氣,“我該怎麼幫你,有藥之類的嗎?我幫你拿。”
“真是善良。”在青年懷中的小孩低聲笑着,仿佛身上的痛苦與自己無關,隻是悄咪咪地啃了一口名為焦急的心情。
“先把我放到浴室,我需要降溫,藥的話……一會會有人來送哦。”
“好。”冷靜下來的諸伏景光點頭,這個時候,他選擇了相信小上司。
冰涼的水充斥了浴缸,在樂茲的指揮下,一瓶瓶在諸伏景光看來很奇怪的藥劑被加了進去。
很快,本來澄澈的液體轉變了青綠之色,隻是看着,就好似要将人吞噬殆盡。
這東西,真的會有作用嗎?
“差不多了。”在一邊閉目養神的樂茲睜開了眼睛,伸出了手,“現在可以放我進去了。”
諸伏景光抱起小孩,既然選擇了相信,那就要執行到底了。
他看着藥液漫過殘肢,而在小上司與藥液接觸的瞬間,有白霧升騰而起,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枝芽抽條而出,輕柔地蔓延到了殘肢之上。
再眨眼,一切又好似隻是錯覺。
單薄的睡衣被藥液浸透,緊貼在皮膚上,樂茲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這會終于感覺自己不像個暖寶寶了。
半張小臉都被藥液浸沒,咕噜噜的,小孩吐了一串泡泡示意自己活過來不少。
前後對比太快鮮明,慘白的小臉上有了肉眼可見的血色,竟然真的有用,諸伏景光有種不科學的感覺。
他聽見自己恍惚開口:“睡衣……換下來吧,這麼穿着會不舒服的,我一會幫你拿身新的。”
坐在浴缸中的樂茲歪着腦袋考慮了一秒,點頭答應下來。
浸透的睡衣從身上取下确實是好了一點,而藏在這之下的皮膚也露了出來……
諸伏景光瞳孔緊縮,呼吸有一瞬的停滞,眼中先是浮現不可置信,而後是濃重到極緻的憤怒。
這到底是誰幹的!
本該完美的白瓷器像是被某種利器毫無章法地劃傷,留下密密麻麻的傷痕,而後,這些傷口又被火焰吞噬了一次,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傷痕……
本該屬于小孩的稚嫩肌膚上布滿了太多的傷口,層層疊疊,隻是看着就觸目驚心,諸伏景光握緊了自己的手臂,共情能力過強他有那麼一瞬感到了幻痛。
“啊。”糟糕,樂茲飛速地把身體藏進了青綠的藥液之中,差點忘了這身傷了,吓到自己親愛的下屬了。
樂茲的反應觸動了諸伏景光,青年垂下眼眸,“還痛嗎?”
樂茲撓了撓頭:“還好啦……偶爾會痛。”
至少這會就挺痛的,這話樂茲沒說,他怕自己開口後親愛的下屬那雙好看的貓眼會哭出來。
哎呀,要是換琴酒他就開始賣慘了,對着這樣純粹的擔心與因他而起的憤怒,樂茲失去了戲弄的樂趣,感覺沒剩多少的良心會痛。
“别擔心,我都習慣了。”說完這話,樂茲就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傷感情緒,沒忍住嘴角一抽。
早知道他就該COS生病小孩一言不發,安靜泡澡了。
諸伏景光拿過一旁被藥液浸透的睡衣:“嗯。”
“送藥的應該來了。”清了清嗓子,樂茲開口,“能幫我下去看看嗎,蘇格蘭。”
諸伏景光放不下心來:“你……”
樂茲趴在浴缸邊緣:“安心啦,我感覺好多了,暫時不會有事。對了,這件事就先不要告訴他們了,這個樣子被圍觀就算是我也會害羞的。”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好,我很快回來。”
青年快速下樓,小上司的情況太過突然,他現在思緒還有點混亂。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