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淩淩坐在雪地上,抱着桃花已經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死死盯住袁雷,眼神仇恨,語氣哽咽:“我甯淩淩自認沒有對不起你任何,你為什麼作出這樣子的事情。”
袁雷笑容嘲諷:“是,你沒有對不起我,但七年前,我袁家住天鬥城外圍,隻因得罪你們宗門的甯榮榮小姐,便被想要攀附七寶琉璃宗的小人,設計硬生生打出天鬥城,我父親也死在那日。”說到這裡,袁雷語氣開始哽咽。
袁雷的聲音,一開始還能平穩說,到後面已經變成咆哮:“接你這個任務要求的治療,也是為了我大哥。我剛出生的小女兒,也因你們七寶琉璃宗,出生才短短三日,夭折了。也該感謝你們沒有關注我這樣的小人物,不然你怎麼會送上門給我報仇的機會。”
甯淩淩睜大眼眸望向袁雷,淚如雨下一臉不可置信:“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那些小人尋仇,也不去找甯榮榮報複,這便是你坑害的理由?”
袁雷嗤笑一聲:“有什麼關系,都是七寶琉璃宗的。”
甯淩淩拭去臉頰旁的淚水,狠狠瞪着袁雷,今天發生的事情,颠覆她對以往很多事情的想法。
土匪頭子漫不經心插話:“啧啧,袁老弟找上門時候,勞資都驚呆了,劫道七寶琉璃宗的人啊,第一次,勞資喜歡,一筆就能暴富。”
土匪頭子一邊說還一邊瞪了肖維一眼:“就是我這侄子廢物,一直不敢下手,不然我也不會死這麼多弟兄。”
肖維像是被土匪頭子吓到,整個人往後縮了一下。
“該死,哪裡來的這麼多魂帝。”婁威武咒罵着甩出魂技,還不停用眼神提示伏江和陳佳。
混戰途中,找到合适的時間,婁威武背起羅雄,陳佳抱起甯淩淩,快速往比較少圍攻者方向逃去。
甯淩淩硬生生被抱走,她掙紮着想要把桃花也帶走,哽咽哀求:“陳叔,陳叔,桃花姐姐,沒把桃花姐姐帶上,求求你,姐姐一個人在狼窩裡,會害怕。”
陳佳頭也不回,悶聲拒絕:“小姐,桃花更希望你能活下來。”
逃竄間,甯淩淩眼睜睜望着桃花的身體,被那土匪頭子分成幾塊,他還像是在不停地找什麼東西,嘴上嘟囔着試圖再來幾刀。
桃花身軀被分,緊緊印入甯淩淩腦海裡。
甯淩淩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眼前一黑,腦袋便垂在陳佳的身體旁。
肖維眼神擔憂望向甯淩淩,卻被土匪頭子狠狠删了一個耳光。
袁雷見他們逃離,帶着大批人瘋狂追殺甯淩淩一行人,他不能讓甯淩淩活着離開極北之地,這個計劃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成功,他袁雷就帶着大筆财富回歸天鬥城再次蟄伏;失敗,沒有失敗這麼一說。
追殺一直在持續,在追殺的上百人減少至三十人時,時間已經過去五六個時辰。
婁威武腹部被深深劃了一刀,伏江渾身都是刀傷,羅雄已經消耗過度昏迷,陳佳更是失去了一隻手。
而甯淩淩從目睹桃花被偷襲到分成幾塊,刺激過大已經陷入昏迷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還在說胡話。
*
婁威武幾人順着甯淩淩提示的方向,往右五十裡通過一條直角九十度的小道,爬過峭壁,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婁威武咬牙暗恨:“這些群狗,聞着味道就來了。”
陳佳幾人已經累到沒辦法,隻有粗粗的喘氣聲,回應婁威武的話。
這時,甯淩淩睜眼,虛弱擡頭四處張望,确認方向。
強撐起氣音交代:“往東南向莫約一百裡能見到一條冰川,順着冰川往下遊走。”
甯淩淩心中苦笑,她是萬萬沒想到日夜對比研究地圖,最終用在被人追殺逃命上。
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桃花姐姐留在宗門内,那結果肯定跟現在不一樣,天人兩隔。
甚至連桃花姐姐都沒能奪回來,讓她就這麼孤零零在冰天雪地中躺在那群匪徒中央。
甯淩淩鼻子酸澀,眼珠止不住滑落。
曾經甯風緻曾以玩笑話般評價過:“淩淩心性善良,把這個世界的一切想得太單純,但這個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永遠猜不到,人心有多麼難測。”
那時甯淩淩還笑鬧着反駁:“怎麼會呢?淩淩相信,世界即使不是黑白分明,但以真心對待,肯定能換回真心。”
甯風緻和古榕、塵心隻是笑的縱容,并沒有打破淩淩對世界善惡的幻想。
甯淩淩以前生活的環境,在紅旗的庇護下,人心即使險惡,隻要不涉及原則問題,都能用法律以及金錢解決。
魂穿後,被甯風緻、古榕、塵心和桃花護在身後,最大的黑:便是被騙點金币。
而金币在甯淩淩覺醒七寶琉璃宗獨有天賦後,更是從未缺失過。
這幾年被護的嚴嚴實實,讓淩淩産生一種錯覺,她還生活在如上世一般安全的環境裡。
如今,桃花用生命給甯淩淩上了慘重的一課。
甯淩淩淚不自覺滑落,像是流不幹一樣,喃喃自語:“爸爸,你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人心真的是最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