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他直接挑明道，這時托卡伊看起來有些煩躁，粗魯地拉過高腳凳，一如不久前會議上發瘋時的神情。

“你們倒是幹脆利落，付出代價的卻是我。”

“着什麼急？再找一個聽話的就是了。”

傑西卡說的沒錯，托卡伊确實是個值得投資的小鬼，這四年帶來的收益遠超當初的預期。

“那你最好手腳快點，BOSS的意思是實驗絕對不能被耽誤。”

是迫不及待要見某個人吧。

琴酒看了一眼正在狐假虎威的托卡伊，這個他親眼見證成長到現在的小鬼，甚至托卡伊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也推波助瀾過。

他知道托卡伊加入組織的目的，了解托卡伊美好皮囊下的扭曲，清楚托卡伊那些捉摸不透的手段和算計——哪怕最開始，托卡伊隻是一個有點難搞的小鬼。

“先生和你聯系過了？”

托卡伊點了點頭，“前兩天吧，不過因為這檔子事，進度又要往後推了…真是的，我怎麼覺得他還在生我的氣？我都這麼盡心盡力幹活了……”

“感恩戴德吧，如果不是先生的偏愛，你可活不到這個時候。”

琴酒冷笑。

和雪莉不一樣，托卡伊是半路被傑西卡拉進組織的孩子，五年前，十四歲的托卡伊以傑西卡學生的身份出現在了克裡米亞的研究所。

【真是個好哥哥呢，為了妹妹什麼都可以付出…】

彼時傑西卡這麼說了，他笑得很愉悅，因為親眼見證了什麼東西的墜落了吧。

在當時就展現了已經相當專業的水準，不久後就在朗姆的頻繁“借用”中嶄露頭角，很快就得到了BOSS的偏愛。

琴酒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即便是犯了那樣足以被滅口的錯誤，BOSS也沒有殺他。

明顯的偏愛。

對于有價值的孩子，BOSS總是報以耐心和仁慈。

但任何事都是有限度的。

聰明的孩子最清楚要如何才能得到糖果，太聽話不行，有時候小小的任性會得到更多補償，但“撒嬌”也需要把握尺度，一旦越界，隻會得到嚴厲處罰。

讓托卡伊意識到，隻有自身能帶來更多價值，BOSS才會更喜歡他，他們兄妹才會有更好的未來。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但是現在其中一環被破壞了。

琴酒非常清楚，一旦失去涼宮葵這個籌碼，托卡伊的倒戈會讓組織付出巨大的代價。

隻要是有利于組織的，琴酒會絕對維護。當然，不利于組織的，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現在，托卡伊到底屬于哪一類呢？

“真小氣，我又沒做什麼。”托卡伊撇了撇嘴，“而且，我為組織除去了兩個卧底，于情于理，我應該得到獎勵，結果隻讓我幹更多的活……”

“兩個卧底……”

銀發殺手重複了一遍，擡眼對上托卡伊的眼睛，波本當時的話還在他腦海萦繞——

當然沒有懷疑托卡伊殺死蘇格蘭的真實性，而是那天他們失聯的那幾個小時，作為代号成員的蘇格蘭到底有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

比如作為警察經常會有的，憐憫。

“說起來，那天你們殺死蘇格蘭的時候，沒有問出什麼情報嗎？”

“沒有。”

話音剛落，涼宮郁也隻感覺一股寒意湧上心頭，被一個殺手用這樣的目光審視并不好受。銀狼的眼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破綻，稍有異動，便會撲上來撕咬獵物的喉嚨。

很顯然，目前作為獵物的一方是他自己。

但他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