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及時趴在牆角,才躲過一劫,但是近距離接觸炸彈的緣故,還是讓他無法避免的耳鳴。
……公安考核中,使用真炸彈的可能性是多少?
Zero。
飛鳥徹羽的聲音在耳麥裡傳來:“考核現在終止。”
“報警,聯系教官,組織無關人員撤離。”
*
“客人想喝點什麼?”
新晉調酒師把一旁的小木牌立起來,表示自己不再接單的意思。
忙完了手裡的最後一單,終于可以騰出手來,招待面前等待多時的客人。
“看在等了這麼久的份上,這杯我請客。”
眼前的客人穿着标志性的銀長發黑風衣黑禮帽,叼着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捏着打火機,有節律的将火機弄得咔咔響,像是死神索命的腳步聲。
像是16世紀的街頭紳士,可惜還差一根手杖。
雖然飛鳥徹羽覺得他可能比較習慣狙擊槍。
帽檐下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輪廓清晰,嘴唇薄——和自己小時候某個後來鬧掰了的好搭檔很不巧的撞臉了,完全是張開了等比例放大的那種。
好吧,準确的說這不是撞臉,而是久别重逢。
琴酒現在心情很不美妙。
不是那種日常需要排滿任務表的那種不妙,也不是那種手下人又給自己捅婁子的那種不妙,而是那種早就預料到了爛事即将到來,接果爛事不出預料真的來了的那種胃疼感。
——即使是早就知道組織通過“外守一”這條線,發現了香槟的蹤迹,就一定會安排自己來,但真的見到那個老鼠,還是會感到不爽。
“法蘭西75。”
男人冷哼一聲,完全沒有被請客的感恩戴德的态度,反而還頤指氣使地下命令,報了一串房間号。
“送到這裡。”
飛鳥徹羽沒反對。
不論聊什麼,就算隻是單純的幹一架,也都不适合在這種公共場合。
“法蘭西75”,是要琴酒,加香槟,加檸檬汁調配而成,以一戰時期法國75毫米野戰炮命名,被譽為是最有力量的雞尾酒。
調酒花了些時間。
飛鳥徹羽托着托盤,送到門口,叩響房門。
……沒人應聲。
在門外躊躇了一下,覺得自己和琴酒的關系,是可以“不請自來”的程度。
少年将慢慢擰開門把手,猛地推開門,飛撲而入躲過子彈的同時,将托盤砸向眼前人的門面。
子彈伴着破風聲擊碎了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爆鳴,酒杯的殘骸散落在地毯上,酒液被地毯吸幹。
飛鳥徹羽想要和琴酒比體術才是腦子有病,早在推門之前,他就已經施展了【蘇生】和【言靈】。
霎時間,房間裡的家具像是活了過來,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開始掙紮着,準備想制伏小卷毛那樣,同樣把琴酒也放倒在地。
但是琴酒可太了解他了。
男人掐住他的胳膊,将他整個人拖過來,用身體的重量壓制住他不安分的翅膀和尾巴,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秘銀手铐被扣在飛鳥徹羽的兩隻手腕上,就算是給這場短暫的交鋒畫上了句号。
雖然琴酒感覺這連切磋都算不上,活動量堪比抓雞:
在地上扯住雞的腿,整個拖起來,綁住制伏。
失去飛鳥徹羽魔力供給的東西,瞬間萎靡了下來,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
琴酒緊緊掐住飛鳥徹羽的脖子,因為窒息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臉龐泛起些許不正常的潮紅。
剛剛的“打鬥”途中,他的帽子已經被弄掉了,現下一頭順滑的銀發散落下來,籠罩在兩人身上,像是鳥籠的鐵條。
從飛鳥徹羽的這個角度,正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琴酒的眼睛:
高眉弓,窄眉距,下三白,深眼窩——簡直就是“陰鸷”的具象化代名詞。
再配上那雙翡翠似的眼睛,就像是殺死了光明神Balder的槲寄生,單是看一眼,就能危險得叫人後頸發麻。
他喜歡琴酒的眼睛。
琴酒的手勁當然足夠掐碎塞壬纖細的脖子,即使他現在沒有那麼做,也足夠叫飛鳥徹羽難受了。
偏偏即使難受到這個地步,塞壬還是要堅持說話:“有個……問題。”
伴随着他艱難吐字的動作,喉結和脈搏在琴酒的手心滑動跳躍,讨好似的撓了撓他的手心。
于是琴酒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他到要聽聽他能說出多麼不中聽的話來。
“你現在……洗完頭發……會用發膜或者護發精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