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擡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可以了,再喊路總要破産了。”
家中又響起了星星那标志性的猶如小公雞打鳴的咯咯咯,全家人終于安下心來了,亦如星星所求的那樣。
父親說在他在否定自己的時候,星星還覺得那是因為父親太過緊張他過度解讀了他的行為,他所做的改變隻是想将成年人該具備的成熟、穩重、内斂做到表裡如一而已。
直至龍陌憂心的說出不想哪天陪他去看抑郁症,他才意識到,他的确因為害怕為父親抹黑,令父親失望,以及無法成為一名稱職的伴侶這些原因,不覺陷入了否定自己的極端情緒裡。
從這種情緒裡脫離出來,再看自己此前的行為和想法,星星才知道那很片面,也很天真。
成年人是不被允許表裡如一的,因為成年人同時有很多種身份,在學校你是學生,面對的是老師和同學,在公司你是職員,面對的是領導和同事,在家中你是父母的孩子,是兄嫂的弟弟,是伴侶的伴侶,你不可能用同一種态度去面對所有人,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你真實的做自己,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你一言一行都規整到毫無破綻的地步。
所以星星将活潑開朗留給了家人,在外自然要出言有尺,行事有度,不遭人诟病,不予人把柄。
過了兩天龍陌把星星的小冰尜送了回來,他原本想給星星恢複原樣的,但在和星星聊過之後給改車行打去了電話,讓他們把改裝的重點放在内飾上,再換套好一點的音響就可以了。
小冰尜的空間統共就那麼大點,哪有改造空間?改車行就把重點放在這套音響上了。
星星心情複雜道:“我的車全款不到十萬,你給它裝一組三十多萬的音響是要鬧哪樣?你見過乞丐穿高定戴鑽表嗎?”
龍陌:“不重要,你喜歡就行了。”
星星:“我唱歌還沒烏鴉叫好聽,你就沒懷疑過我五音不全嗎?還是說你不知道天生五音不全不是唱不準,而是因為聽不準所以唱不準?”
龍陌:“你不是五音不全,你隻是唱歌跑調,跑的比較,咳,比較嚴重。”
星星無語的看着他:“我又沒唱,你笑什麼?”
龍陌又咳了一聲,把笑意壓回去,用食指點了點額角:“這裡會自動回放。”
星星面無表情的拍拍手:“好棒呀,居然有錄音功能,能播放一下嗎?”
龍陌這次捏了捏喉結:“抱歉,不能,我的聲帶不允許。”
星星覺得自己沒救了,這人明明在嘲笑他,他卻覺得那個捏喉結的動作很帥很性感。都結束戀愛長跑把證領了,能不能智性一點?難道要做一輩子顔狗嗎?杜北辰,你長點出息吧!
上元節後龍陌就忙了起來,夏瑤光也回蘭亭了,星星回家過周末,奉命送他五哥六哥去洗澡。
星星鑽牛角尖的那些日子,五清也跟着揪心又犯愁,但他口不能言,也沒法勸勸孩子,就見天陪着星星。星星沒事了,老頭也跟着松了口氣,但還是保持着觀望的心态,也不敢跟孩子使脾氣拽咧子,孩子說是啥是啥。
六良不想去洗澡,趴在椅子下不出來,被五清叼着後頸皮拖了出來。六良還想爬回去,老頭臉一拉,喉嚨裡響起威脅的嗚聲:帶你去你就去,哪那麼些毛病?趕緊的,别找我抽你!
六良立時乖了,夾着尾巴仰起頭,等星星給它扣牽引繩。
星星說:“咱們開車去,不用栓繩。”
其實他們固定光顧的那家美容店離杜家很近,溜達過去就行,但五清不愛脖子上系根繩讓人牽着走,星星現在也有車了,就開車送他們過去了。
六良自覺将座位讓給了哥哥,其實是它祖父的五清也不與孫子客氣,大模大樣的坐了副駕。
來到美容店,相熟的店員開門出來接他們,六良蔫頭耷腦,但還是禮貌的搖了搖尾巴,先随小姐姐進去了。
五清扭頭朝星星“唔”了一聲,星星沒明白,五清又轉身回來直起身推他,星星明白了,這是讓他去玩,不用在這裡等。
被推回車邊的星星說:“那我走了,洗完讓楊姨來接你們。”
五清退到一邊,目送星星開車離開,星星透過後視鏡看到,不由想起了他卷叔在家門口望着校車開走的情景,這老頭,還把他當幾歲大的小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