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發情期将近,十分困倦,兒子兒媳走了,杜君浩就讓妻子去休息了,然後帶着星星去了書房。
他必須親自和小兒子談談他矯枉過正的問題,現在他已經不是有這種趨向了,而是正在這麼做着。
星星依然不這樣認為,他覺得相比矯枉過正自己的狀态更像是用力過猛,但也隻是像而已,事實上這些都不存在。他之所以給身邊的人這種錯覺是因為别人的成長是循序漸進的,而他是通過這次的事幡然意識到自己因為貪圖身為孩子的特權将這個時期拖延的太久了,要在短時間内改掉那些孩子氣的毛病和生活習慣,難免給人矯枉過正、用力過猛的錯覺。
杜君浩道:“星星,你不必苛求自己改變生活習慣,我們不認為你的生活習慣和喜好有什麼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你這樣認為。你正在否定自己,這是個不小的問題。”
星星聞言反過來寬慰起了父親:“沒有那麼嚴重,我很好,真的。應該放松的是你們,你們太緊張我了。”
杜君浩難得的語重心長:“是你走極端了,爸爸隻是希望你正視你在魯莽傷人這件事上的問題,而你将自己全盤否定了。你覺得你給爸爸抹黑了,讓爸爸失望了,事實上并沒有,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成績也很優秀,爸爸一直以你為榮。”
盡管杜君浩夫婦一直對孩子們施行鼓勵教育,不會給他們太大的壓力,但兩個孩子都很要強。杜骐羽如此,星星也是如此,他自小到大成績優異,能考入外交學院,通過國防科大的嚴格篩選,是和天資有關,但更多還是源于他自己的努力。給父親臉上抹黑,讓父親失望,是星星絕對不允許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夫妻倆知道問題的源頭在哪裡,路希此前也是這樣和星星談的,但星星并沒聽進去。這孩子其實骨子裡很倔,隻是他性格開朗,有一定的自洽能力,很少有鑽牛角尖的時候,所以體現不出來。但他要是鑽了牛角尖,那旁人的開解提點就很難起效了。
與兩位父親先後的談話讓星星認識到的是,他惹父親擔心了,這也是他不願看到的事情。
星星本想給小冰尜改個顔色的,和父親談過之後他取消了預約,之前收起來的公仔也重新拿了出來。
之後他又給龍陌打了個電話,洋溢着笑道:“我出關了,給你們帶了好多好吃的,你明天來領取吧,我就不配送了。”
挂了電話不久龍陌就過來了,雖然聽弟弟說了星星染發的事,但見到星星仍然覺得那頭黑發黑的刺眼又刺心。也許他太樂觀了,星星不是想把他的小朋友藏起來,而是想将他抹殺掉。
龍陌不能放任他這樣做,不單是因為那是他百般喜歡診視的小朋友,還因為這樣的星星不快樂。
他必須做些什麼告訴星星,成長不是苛求自身沒有任何弱點和缺點,意氣用事固然不好,但那是因為他年輕,年輕氣盛是不可避免的事,即便是已過而立之年的自己,當心愛的人受到傷害和委屈時,他也會意氣用事,他會讓那個傷及他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龍陌隻花了三天時間就做完了背調,然後就去找他父親了,雖然他準備自己做,但還是要告訴父親一聲。
龍一沒反對,讓兒子放手去做,資金不夠就告訴他,既然開了頭就把它做成,等拿下來給星星添份聘禮。
父子倆正說着話,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的影就回來了,看到龍陌“喲”了一聲,玩笑道:“少爺回府了,這幾天回來夠勤的,我都有點不适應。”
龍陌說下午還有事,這就走,起身向父親告辭。
影笑說:“還挺忙,那我們就不留你吃飯了,慢走不送。”
龍陌應了聲,将資料斂好,拿上車鑰匙準備離開。
影叫了聲等等,問他:“你拿的什麼?”
龍陌:“工作資料。”
影:“不是,另一隻手。”
龍陌攤開握着車鑰匙的手。
影:“這不是星星的車鑰匙嗎?你開他的車來的?”
龍陌:“不是,我把他的車送改車行了。”
影:“他那小烏金有改的空間嗎?”
小冰尜又提了個别稱,雖然是豬的别稱,但聽着入耳,如果星星在這裡,不,應該說如果以前的星星在這裡,大概會挽着影的手臂說:“教授就是教授,取别稱都這麼雅。”
龍陌如此想來就覺得自己太克制太理性了,他應該在事出後就着手為星星準備這份“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