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骐羽确實護弟弟護的緊,但他并非冥頑不靈的人。他也是從星星這個年紀過來的,自然知道戀愛也是一種成長經曆,每個人都要經曆的事,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就像星星說的,他們對待星星談戀愛這件事的始料未及,驚怒擔憂,主要源于他們心目中的星星還沒長大。
尤其是離家兩年的他,盡管他離家的日子會定期和家裡通電話,問候雙親,關心弟弟,但他記憶裡那個穿着花雨衣和小雨靴蹦蹦跳跳踩水的小男孩依舊鮮明靈動,甚至于他揚起小臉問“哥哥,為什麼會下雨呀?是雲婆婆在哭嗎?”的天真稚氣,杜骐羽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蓦一擡頭,弟弟已經站在了他面前,長成了一個俊秀少年,苦惱的對他說:“哥,我已經十八歲了,你别把我當孩子了。”
在接受弟弟交了個大他十歲的男朋友之前,杜骐羽先花了些時間接受弟弟早已不是他記憶裡那個小男孩的事實。
他知道自己應該欣慰于星星的成長,但他作為兄長,也作為守護者,怅然若失要多過欣慰。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人确實如星星所言,一邊細心周到的照顧着星星,一邊耐心的陪他成長。
循循善誘、溫言叮囑、反躬自省,這本該是一名心系孩子卻沒有護他萬全的家長該做的,龍陌這個男友卻做的自然而然。
如果說此前杜骐羽還能持着懷疑與偏見,将這人所謂的“我知道星星年紀還小,你擔心是人之常情,但你不必過憂過慮,我們的交往有别于尋常情侶,‘我知道他年紀還小’不是說說而已。”當做他誘拐星星被發現後的詭言巧辭,那當下他還要怎麼将那些懷疑與偏見強加于這個人?
何況杜骐羽并非不能判斷這人所言是實是虛,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他比尋常人要敏銳的多,隻要沒有被情緒完全控制,保有幾分理性,他就可以甄别出一個生性詭詐的人是在撒謊,還是為了蒙混過關避重就輕真假參半。
盡管為這人處心積慮接近星星,讓星星鬼迷心竅一般為他欺上瞞下,被發現後還那樣急于維護他,惱怒厭惡,并且很可能會持續厭惡下去,杜骐羽也不得不承認,弟弟沒有看錯人。
“我不會感謝你代我們照顧星星,即使你做的再好也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點感謝和改觀,但我會遵守星星從我這裡要去的承諾。這是我對我弟弟的縱容和讓步,作為間接受益者,你最好清楚自己是憑借什麼坐在這裡聽我說這些的。”
盡管招惹白澤※※的愛子一點也不明智,甚至可以說非常之蠢,如今提及龍陌周宇晖都是以“蠢貨”“那個傻※”代稱,蘭格也十分不理解本該精明世故的龍陌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但他們都知道龍陌不僅不蠢,并且頭腦清醒,心思缜密,慮事周全,如果他是你的對手,你會為這個人的精明頭疼厭惡。
杜骐羽之所以把話說的這樣清楚不留餘地,實則是在告誡他,不要得意忘形,不要有恃無恐,你是倚仗我對我弟弟的縱容,才有機會坐在這裡聽我說這些的,如果不是星星那樣護着你,如果不是顧及星星,你以為你可以若無其事的離開滑雪場?
“多謝。”盡管對方把話說的這樣不留情面,龍陌還是鄭重的道了謝。
這聲多謝杜骐羽滿當得起,先不說他是自來通情達理,還是疼惜弟弟有所顧忌,隻說滑雪場初見,若非他自制力過人沒被惱怒沖昏頭,星星哪有機會維護龍陌?恐怕一見面杜骐羽就對這個招惹他幼弟的人渣拳腳相向了,要談也是打完再談,更不要說幫他們穩住周宇晖了。
“免了。”杜骐羽連他的道謝帶他要為自己倒的酒一并擋了,“還有一點你也要清楚,我今天所說的這些僅代表我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