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艾是被别的孩子推了一下,”丘玄生跟着坐下來,說,“那個孩子叫蓬蓬,我問到了她的名字。”
盡管聽丘玄生說她被人欺負很可憐,但那孩子推倒小艾時的表情太過陰狠,總叫蒼秾不寒而栗。蒼秾擔心那孩子跟小艾吵架,到時候兩個人都哭起來,岑烏菱又是一個看見誰哭自己也要跟着哭的,光是想想那個畫面蒼秾就覺得頭大。
小艾冷着臉擡頭問:“她跟你說她叫蓬蓬?”
“嗯。”丘玄生顯然是在高興自己交到新朋友,滔滔不絕道,“蓬蓬好像不太喜歡和别人玩,總是一個人待着。她也許是看我和你們一起玩有點不高興,說清楚就沒事了。”
“那你和她說清楚了嗎?”小艾像是嫌她太好騙,環顧四周一圈才說,“那個人,其實是這個幻境的主人。”
“你是說剛才那個小鬼?”蒼秾噌一下站起來,揮着手比劃着說,“她才這麼點大,哪來的力量創造這個幻境?”
“這個幻境是我媽為了考驗我而建的,自然要放些跟我有仇的東西進來。”小艾說得輕描淡寫,全然不見方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姿态,她說,“隻是不知道老莊主也有份。”
“你不用顧慮我,我不會跟你們對着幹的。”岑星詠有些尴尬,她趕忙轉移話題,扭頭看着身後的黑屋子說,“昨晚的事她們都告訴我了,你們在那棟屋子裡遇到了蒼姁?”
“嗯,而且她還給我們托了夢,說要讓我們去當魔法少女呢。”不知道這次的蒼姁又要演什麼戲碼,蒼秾推幾下岑烏菱道,“岑烏菱你快說,昨晚你們是在哪裡碰到的?”
岑烏菱撲到岑星詠身上:“我要聽媽媽戚彥去上班。”
蒼秾不滿地催促道:“是聽歌的時候嗎?說正經的。”
岑烏菱白她一眼,扯着岑星詠的袖子急得直跺腳:“我就要聽媽媽戚彥去上班,就要聽。給我唱一下,就一下。”
“好吧,待會兒給你唱。”岑星詠笑着伸手抱住她,有條有理地問,“你真的在那個黑屋子裡遇到姑母了?”
“嗯,我和小艾一起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岑烏菱果然聽她的話,站直身子指着自己的頭頂說,“姑母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抓着我這裡問——”
她頓了頓,清清嗓子故意學蒼姁的聲音:“孩子,你願意成為魔法少女嗎?”小艾笑得差點把嘴裡的牛奶噴出來,岑烏菱複又道,“小艾說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姑母笑了,說你們兩個傻子還真的相信奇迹和魔法?我告訴你們,奇迹和魔法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是該死的!然後她就——”岑烏菱左看右看,最後選定岑既白一巴掌在她頭上輕輕一拍,“砰。就這樣打了我和小艾的腦袋。”
岑既白還以為她真要打自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戚紅慌忙扶住她,岑烏菱不慌不忙繼續說:“我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敲出身子外面,站都站不起來,就拉着小艾跑了。”
小艾附和着她的話,丘玄生道:“可是蓬蓬說她覺得她的母親也在那棟黑屋子裡。岑莊主你們還瞧見誰了嗎?”
“不知道。”岑烏菱對旁人愛搭不理的,抓着岑星詠要往她背上爬,不依不饒地對着岑星詠提要求,“我什麼都告訴你們了,我要聽媽媽戚彥去上班,我要聽我要聽。”
“她媽怎麼會在黑屋子裡?你們别說錯。”小艾一口否決丘玄生的觀點,她懷疑地看向岑星詠,“老莊主,當年我媽是不是隻放了你一個人進來?她沒有橫插一腳吧?”
“我也不能确定,你母親的能耐可大了。”岑烏菱拽着岑星詠的頭發,岑星詠直喊诶喲,扭頭把她抱到身前才勉強能繼續說話,“那個屋子裡到底住着幾個人,裡頭有沒有蒼姁?我在這裡這麼多年白住了,也不知道去串串門。”
蒼秾疑惑地問:“你沒有去過那邊?”
岑星詠誠懇地說:“沒有。我看那邊黑糊糊的,還以為沒人住呢。蒼姁大抵也不會住那種地方。”
“我和莊主真的看見她了,我們沒有騙人。”小艾語氣誇張地說,“她變得好恐怖,眼睛紅紅的,像鬼一樣。”
“我不是不信你們。”岑星詠和緩下來,凝望着遠處的黑屋子說,“若蒼姁真在裡頭,我就不能不敦親睦鄰了。”
她那語氣完全不像是要拿着鍋湯去敲黑屋子的門說自己煮多了要和鄰居分享,丘玄生問:“你打算怎麼辦?”
岑星詠說:“我今夜去那邊一趟,跟她好好談談。”
蒼秾毅然道:“我們也要去,岑烏菱和小艾都變成傻子了,是時候讓後備隊員上陣,讓她們知道什麼才叫專業。”
“不行,那邊的情況還沒摸透,這樣做不安全。”岑星詠把蒼秾按回長椅上,又把趴在身上的岑烏菱撕下來,“你們幾個孩子還是留在房間裡好好睡覺,明天就沒事了。”
她轉身要走,岑烏菱追上去問:“娘,你去哪裡?”
岑星詠笑着蹲下來幫她整理好衣領,雲淡風輕地說:“我回去好好準備,改明兒再給你們帶好吃的。”
她說着起身要走,岑烏菱還想再追上去說幾句話,岑星詠轉身對岑烏菱搖搖頭,岑烏菱隻好站住不糾纏了。
穿過草坪上玩樂笑鬧的孩童,岑星詠徑直繞到屋後。她站在草叢邊停了許久,直到躲在草叢裡那孩子忍不住動了一下才把那孩子抓起來:“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偷偷在遠處看着我和小烏菱她們講話。你跟着我做什麼?”
那孩子沒什麼膽量,被她抓在手裡十分不安,在空中胡亂揮舞着四肢。岑星詠瞥見她腿上滲着血的布料吓了一跳:“你腳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怎麼還在流血?”
那孩子不回答,抱住岑星詠問:“媽媽,你還有旺○仔牛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