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話說得狠,其實不過是取出麻繩,帶着倆人穿過了瘴氣谷。
田裡的稻子又熟了幾分,白朝駒沿着先前走過的田埂,往村莊走去。
魏仲元這次就在村口,遠遠看到倆人走來,一臉嚴肅地大聲喝道:“你們殺了我的藥蛇,我放過你們已經是手下留情,竟還敢回來?”
“先前多有冒犯,這上好的金樽波,給幫主解解渴。”
白朝駒把兩壇子酒放在魏仲元面前,笑道:“我此次前來,是拿到了魏幫主真正想要的好東西,我願意将銀果種子獻給魏幫主。”
說罷,他舉起手上的紙包。
見到此物,魏仲元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對二人說道:
“裡面請吧。”
他帶着兩個少年走到村子深處,比上次還要更深入,幾乎到了村子盡頭的山腳下。
那裡孤零零地建着間屋,屋子背靠陡坡,前面有方池塘,可謂是依山傍水。池塘中立着座假山,水裡養着錦鯉,邊上種着紅楓。
“魏幫主竟能尋到如此神仙般的地方。”白朝駒恭維道。
“二位請坐。”魏仲元引二人在茶室坐下,茶室門戶大開,正對着那院中的池塘假山,可一邊飲茶,一邊賞景。若是下點小雨則更妙,可坐在室内觀雨,頗為雅緻。
“幫主請看。”白朝駒取出懷裡的紙包,大大方方地遞給魏仲元。
魏仲元迫不及待地打開紙包,看了又看,聞了又聞,問道:“你如何敢說這是銀果的種子?”
“不瞞幫主說。我姐姐乃紫睛教主相好,二人交好之際,教主曾向她吐露銀果的秘密。她本是偷了種子,想借此要挾教主,不料被我得知這消息。我想這東西是魏幫主您要的,就取給您,想請您治我朋友的蠱毒。”白朝駒面不改色地編着瞎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仲元大笑道,“你這故事倒有點意思。若說你是薄情之人,你又對兄弟兩肋插刀。若說你是重情之人,你卻對親姐姐無情無義。”
“我不過是覺得人命更為可貴,姐姐若是得知我用此物救朋友性命,她定能原諒我。”白朝駒說道。
“可我聽犬子所說,你不是長嶽人?又如何有個在此地的姐姐?”魏仲元眉頭一挑,看着白朝駒。
“我自小拜師學藝,遠離家鄉,在東海一處海島長大。”白朝駒說道,“學成之後,一路返鄉,正巧路遇這位兄弟,幫了我許多忙。我已與他情同手足,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這番解釋倒也說的通,他若是從小離家,對姐姐的情義也不至于有多深厚。偷拿種子救自己的兄弟,也說得過去。魏幫手連連颔首,他勾了勾手指,喚來一随從。
“将他帶過去吧。”
“一起嗎?”随從問道。
“那就一起吧。”白朝駒搶先說道。
魏仲元看着他,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好,那你們就一起吧。”
此時,江夏城中,王钺奔波多日,終于見到潘耀簧大人。
這多虧了他手上那封陸歌平親寫的信,若沒有這份信,他連潘府的門也進不去,更别提見到洪廣總督潘大人了。
潘府内,一名雙鬓微白的男子正坐廳中,他雙目炯炯,脖子微微前探,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陸歌平的信。
半晌,他問道:“你便是平陽郡主的門客?”
“非也。”王钺如實回答,“鄙人是受門客所托,秘密将此信從長嶽帶出。鄙人是滄州的一名捕快,名叫王钺,也受過郡主恩惠,所以幫忙送信。
長嶽官吏屍位素餐,任由紫睛教為非作歹。并且,在長嶽不遠處,碧螺湖南側的瘴氣谷裡,一名叫重明會的江湖幫會秘密聚集了上千人,此幫會向來為非作歹,肆意妄為。懇請潘大人嚴查。”
說罷,王钺伏倒在地,對潘耀簧連連磕頭。
“你快起來。”潘耀簧說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據我所知,這紫睛教的教主名叫魏伯長,重明會的幫主名叫魏仲元,其實是一家兄弟。”
“鄙人在路上也有所耳聞,重明會同紫睛教相來不合,鄙人經過厲洲時,還見到這兩幫械鬥。他們還稱,攔住重明會的瘴氣,就是紫睛教的神人放的。”王钺說道。
“嗯……”潘耀簧捋着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兩幫會不合的消息,的确在洪廣人盡皆知,可我始終有所懷疑。這紫睛教立教不過十年,就有衆多信徒。而重明會加入朝鳳門也不過十年有餘,這應當不是巧合。”
王钺疑惑道:“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