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男人的身體也能好看的。
白朝駒輕輕把他衣襟拉開,一入眼的就是他左側鎖骨下狹長的口子,大約三寸長,翻着皮肉,血已經凝住了。這口子邊沿還有幾道擦傷,破了皮,沒有擦出血。
他的肋骨上也有星星點點細小的傷口,往下的小腹上,是道愈合不久的新傷。
白朝駒記得這道傷,是在滄州被魏蓮捅的,捅得挺深,期間還撕裂開幾次,現在愈合了,留了道深色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很是紮眼。
白朝駒看得有些恍惚。
“好了嗎?”公冶明問他。
“唔!”他趕忙回過神來,“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咬了?是蛇?”
公冶明微微點了下頭。
那日,魏蓮被他拒絕後,也沒有再做什麼。兩人在譚老單家中睡了一夜,天剛亮,魏蓮就帶着他往瘴氣谷走去。
清晨,太陽還沒高升,散亂的晨光透入山谷裡,倒顯得瘴氣越發濃烈了。走在其中,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五步之外的景象都蒙在灰霧中,什麼也看不清。
“你跟緊我。”魏蓮說道,“要是跟丢了,我可找不到你。”
他沒聽出這話裡有話,蒙頭跟着他走。
“小心腳下。”魏蓮說道。
公冶明聞聲往腳下看,忽地感覺肩膀一沉,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往下墜去。
他方才站的那塊地,底下是空的,裡頭是重明會養蛇的蛇窟。他輕功好,走在上面,并沒有把遮擋蛇洞的枝桠踩塌。
可魏蓮趁他不備,一使勁,讓他猝不及防地摔了進去。
“啊呀。”魏蓮故作驚慌的從洞口俯瞰他,“我說了小心腳下,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接着,他忽地一笑,笑容很是鬼魅:“這洞太深了,我喊人拉你出來。你等等。”
說罷,他就走遠了。
“他就這樣丢下你了吧!他真不是人!”白朝駒憤憤不平道,“你應當還好?你有刀,不怕蛇的。”
“我的刀,也被魏蓮拿走了。”公冶明小聲說道。
“啊。”
“早上,他趁我沒起,就拿了我的刀,說幫我帶着。”
“你……”白朝駒想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但又把話收了回去,隻是問道,“你在洞裡呆了多久?”
公冶明在洞裡帶了一天一夜,那個洞很深,側壁被人為打造過,鋪滿了又光又滑的苔衣,本意是防止蛇順着洞壁往上爬,但人同樣也爬不上去。
公冶明的輕功是絕影步,屬步法,腳步快且輕,在平地走路打架最能發揮作用,卻沒有旱地拔蔥的本事。
他想着試試看,一腳踩上壁上的青苔,就摔了個四腳朝天。他還沒掙紮着爬起來,洞底的蛇就把他圍了起來,将他手腳纏住,有一條更甚,直接纏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些蛇,是把他當成了投下來的食物。
公冶明是有點慌了,這些蛇的身體有大臂粗,力道大得驚人,一個個吐着信子,正在将自己絞殺。他唯一正确的決定,就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将還能活動的左手伸到脖頸邊上。
那條纏住脖頸的蛇是最麻煩的,它在一點點收緊身體,将獵物困到窒息。
他手指胡亂地抓着,那蛇的身體又濕又滑,加上他手勁不算特别大,蛇就絲滑地從他手掌裡溜走,越纏越緊,卡在他的下巴上。
下巴,他想這蛇就是卡着下巴,才能将自己的脖頸纏住的。他一點點的變化手臂的位置,終于在蛇腹下擠出一絲縫隙,把自己的手臂卡了進去。這下他的小臂死死壓住喉嚨,簡直要自己把自己壓窒息了。
九死一生間,他胳膊和左半身一同發力,像脫衣服那樣,将那條蛇從脖頸撇到臉上,然後整個甩脫出去。
接着他側起身子,以防那些蛇再此爬到脖頸上。
那條纏住右手的蛇,已經把手指纏得發紫。他快速從懷裡掏出那柄貼身的匕首,往蛇頭刺過去。
他是有點慌的,這一下勁使得奇大,匕首直接把蛇的頭顱捅了個對穿,一下子拔不出來了。
這蛇吃痛地扭動起身子,就往他胸口上的位置蹿去,他趕忙閃避。
那柄貫穿蛇頭的匕首,還是在他鎖骨下方結結實實得開了道口子。離心髒隻差一點點。
血的味道起來了,他察覺到自己的心髒開始快速跳動,他開始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