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褚炎夫于你有恩嗎?”白朝駒問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當然,褚炎夫可是一名劫富濟貧的俠盜。”
白朝駒有些詫異。他看此人的穿着打扮,更像個家道中落的公子哥。
這劫富濟貧的俠盜還于他有恩?總感覺他是被劫的那方。
見這年輕人不願多說,白朝駒也不多問,便與他道别,轉身回郡主府去了。
郡主府門前,不知何時站了群穿戴整齊的官兵,他們各個手持兵刃,氣勢駭人。
白朝駒看着情況不對,便帶着吳明避開正門,從偏門走進去。正巧那管事也站在偏門處,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白朝駒走上前去,小聲打聽道:“這是出了什麼事?”
管事聲音顫抖着說道:“永江都指揮使大人,突然找上郡主,說……說郡主蓄意謀反。”
白朝駒臉色一變,他快步走向青楓軒,遠遠就聽到郡主與一男子争辯的聲音。
“平陽郡主,這甲胄可是在你的封地被發現的。若說你私藏甲胄,蓄意謀反,有何不妥?”
“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楊堅,我景仰你護國有功,在這永江,我對你可有過半點不敬?憑這一件橫空出世的甲胄,沒有半點真憑實據,怎麼就能給我扣上謀反的帽子?”
“郡主想要真憑實據,楊某自會調查清楚。隻是這甲胄是在處州被發現的,郡主恐怕難逃幹系。”
“楊将軍若不願信我,那我可禁足三日。若三日後,楊将軍拿不出真憑實據,便證明我與此事無關,如何?”
“當然可以,楊某答應郡主。”
白朝駒躲在園中的假山後偷偷觀望,遠遠看到一個威猛的背影從青楓軒走出,想必那就是楊堅。
看他走路的樣子,步步生風,内力厚積薄發,真乃虎将。若是他想直取郡主性命,這裡恐怕沒有一個人攔得住他。
白朝駒隻能祈禱此人有勇無謀,不然郡主可是兇多吉少了。
那人漸行漸遠。青楓軒中,再次傳出郡主的聲音。
“莺兒,去把白朝駒叫過來。”
這話讓白朝駒吓了一跳,他沒想到,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情,郡主會第一時間傳喚自己。他趕忙假裝自己在院子裡散步的模樣,迎面撞上了莺兒,被請到青楓軒。
他第一次走進青楓軒,這裡的裝飾頗為素雅,空氣中帶着檀香,古樸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書籍。
陸歌平端坐在書桌前,隻做簡單打扮,但氣質高潔清雅,很是出挑。她身側還站着名書生氣質的青年,那是她的謀士汪庭。
她剛剛才與那楊堅争吵過,但此刻,她表情平靜,笑容恬淡,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白朝駒向陸歌平行禮,陸歌平點了點頭,就直入主題。
“三日之内,我要你查清楚,這副鐵甲的來龍去脈。”
她指了指放在案台上的一副鐵甲。
白朝駒順着她的手勢看去,那鐵甲隻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鐵片仿佛被火燒過一般,被熏得焦黑,滿是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平整。
白朝駒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推論。這鐵甲的樣式,乍一看與官府的樣式相似,但細節全然不同,一定是有人私下請鐵匠打造的。
而鐵甲上的焦黑痕迹,絕不是常規冷兵器能造成,就算是至剛至陽的内力,也造不成如此大面積的焦黑,這一定是火器留下。
此人擅自打造鐵甲,面對一群帶着火器的敵人。而看這鐵甲傷痕如此沉重,此人一定身受重創,或許都不在人世了。
白朝駒感到一陣不妙,自己不僅僅要去尋找一個生死未蔔的人,還可能面對一群攜帶火器的敵人。
“此事太過兇險,鄙人可否要一點防身的兵器?”白朝駒懇求道。
陸歌平微微挑眉,問道:“你要什麼?”
白朝駒擡頭,看向汪庭,說道:“我想要一柄橫刀。”
汪庭臉色一變,白朝駒所看的正是他腰間的佩刀。此刀周身筆直,人稱刀中君子。
這毛未長齊的小子,說是要防身的器具,卻在打自己佩刀的主意。
陸歌平也看出他的用意,她對汪庭柔聲說道:“事出緊急,汪弟,你的刀就借他一用,日後我尋一把更好的給你。”
白朝駒見這氣氛有些尴尬,趕忙賠笑道:“挑武器總得挑最好的嘛。我看這府裡,唯有汪先生的刀,是天下一絕的好刀,所以才想請一借。”
聽完這話,汪庭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他把刀解下,遞給白朝駒。
“不要辜負這把寶刀。”
白朝駒點頭,雙手恭敬地接下。
他其實根本沒想那麼多,這刀也不是他自己用的,他隻是記得吳明使的那套竹棍,最适合這種制式的刀具。
他把刀拿給吳明看時,吳明眼睛刷的一下亮了。這份欣喜一晃而過,轉變成了狐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白朝駒自然明白這道理,說道:
“這刀也不是白給你用,我要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
“當我白公子的随從。”
白朝駒見吳明隻是挑眉看着自己,于是故作悻悻的說道:
“難道我白某人這輩子,都見不到明少俠的無雙刀法嗎。”
吳明彎了下眼睛,露出一抹罕見的笑意,說道:“好吧。”
白朝駒見他答應,趕忙遞給刀他,卻被推了回來。
隻聽吳明說:“這把刀,至少值十兩黃金,随從哪裡用的起,還是白公子替我帶着吧。”
這刀竟這麼貴,難怪那汪庭臉色這麼難看,白朝駒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的要求實屬無禮。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又不懂兵刃,哪知道這麼貴。等這事情結束,我們把這刀,還給汪先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