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唐家酒會，酒會那天人多，傳着傳着就到爺爺耳朵裡去了。”

夏學天今天穿着寬松休閑的衣服，本來就顯小，他一害怕就低眉順眼的樣子，活脫脫高中沒畢業。

夏夜默默心軟了一下，歎了口氣。

“再說了，你自己長那麼招搖，還怪我…要不是你是初霁哥老公，還不知道被人怎麼騷擾呢。”

撤回心軟，他真的很欠打！

在場的除了唐家的人和夏學天，沒人知道夏夜真正的身份，但那張臉…确實太招搖了。

梁潔把人都趕回工位，夏老爺子就乘着總裁專用電梯上來了。

幾個人紛紛站起來去迎，夏夜沒動，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低着頭。

夏老爺子已經80高齡，但走起來仍然拉風，奔着總裁辦公室裡的人影就去。

“夏學夜！”

“……”這多年不見，這老頭子嗓門兒還那麼大！

夏夜沒吭聲，孫秋緊緊盯着夏夜。孫家和夏家關系親近，夏家上下都說他死了，夏學天親口承認的。

這夏學天果然不是什麼善茬兒，就知道他不是忠心的狗，媽的回頭再找他算賬！

“哼，原來是夏家的大公子，我說怎麼敢跟我叫闆呢。夏學天，你把這大哥藏得夠可以啊？”

“……”夏學天理虧，悶頭回避孫秋的目光，“是意外，愛信不信。”

“哼…”

孫秋重新審視夏夜，這人怎麼看都像個漂亮的廢物。臉又豔麗又淩厲，他要是個omega得多帶感啊…

可惜啊，是個Alpha，得不到…就毀掉吧…

但夏家一家都不是軟柿子，連夏夢那小o竟然都是個身手不錯的野外全能…就不知道這夏夜藏着什麼東西。

夏仁義抓起夏夜劈頭蓋臉一頓罵，夏夜垂眼裝死。

罵了十幾分鐘，唐初霁聽不下去。上前把夏夜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夏爺爺，阿夜…很乖的…”

“跟他媽長得像就算了，脾氣也像，死倔。”

“您先坐下歇歇，我跟阿夜說句話。”

唐初霁把夏夜拉進卧室，揉揉他的臉，低頭吻他的唇。夏夜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看着他，活像無辜小狗。

“怎麼啦？小甜心？”

“你叫我什麼？”

“小甜心。”

破大防啊，夏夜委屈的往後一倒，真不想踏出卧室的門，“啊…好煩，我當年離家出走，百分之九十是被逼得，百分之十是任性…你信不信。”

“信，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不把你逼急了，你根本就不會吭聲。”唐初霁跟着他撲倒在床上，“别怕，我在呢…”

“嗯…”夏夜把頭擱在唐初霁脖頸，蹭蹭他，“現在怎麼辦，我爺爺找上門，以後麻煩事肯定很多。我爸向來恨不得我死，那小畜生天天裝無辜給我添堵，我想起來就煩。”

“你不是都嫁進唐家了嘛，我們家也有老爺子啊，我爺爺幫你罵你爺爺！”

“對哦。”夏夜心情好了點，搓搓臉重新走了出去。

“爺爺。”

“跪下！”

夏夜二話不說“噗通”就跪，唐初霁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跪在夏夜旁邊。夏家是個極其傳統的家族，自己在夏老爺子眼裡估計就是他的孫媳婦兒，他孫子犯錯，他得擔着。

“初葉，把你哥拉起來。”夏夜喊道，“什麼年代了，孫子犯錯，關孫媳婦兒什麼事？！”

夏仁義沒為難唐初霁，拐杖照着夏夜腦門兒就來了一下，“翅膀硬了啊，八九年不着家！我死了你都不會來看我吧！”

“會回去看的。”

“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跑别人家打工，一個月五千塊錢。”

“五千塊錢怎麼了，夠吃夠喝，我老婆還疼我。”

“夏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你好歹是夏家的大少爺，咱家缺這五千塊錢嗎？！”

“給老婆打工哪裡丢臉，你意思是唐家配不上夏家？唐爺爺知道會不會攆着你打？”

“你是個Alpha，你怎麼能，怎麼能生孩子不姓夏呢！”夏仁義喝三杯茶都壓不住氣。

夏夜冷哼一聲，“就你孫子是個寶貝，唐家孫子就不是了？Omega就不是寶貝了？我媽死的時候你在哪兒？我爸找小三兒的時候，你管了嗎？還長孫…笑死個人了。”

“你要把我氣死才甘心？！”

“那你要把我逼死才甘心？！我恨夏家所有人，包括你！但是為了初霁，我能忍一忍…我不能因為自己而連累他。”

“怎麼就連累？我怎麼虧待你了？！”

“哼…有些話不必多說！”夏夜跪的筆直，“我現在認定初霁了，我就是要嫁給他！況且初霁對我有救命之恩，有恩必償，這是你教我的。”

“你說什麼？”

“我自殺，他及時發現救了我。所以我這輩子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讓他進夏家的門不可能，要麼你現在就弄死我。”

“進我們家門怎麼就受委屈了？家裡要什麼有什麼！”

“還不委屈？我媽都死了，還不委屈？我爸什麼樣兒你不知道？你個當爸的教不好自己兒子讓他出來禍害我媽！再說了，唐家缺你姓夏的東西嗎？！”夏夜忍不住，媽的不忍了，“初霁要是嫁給我，指不定被我爸為難成什麼樣兒。他個老東西又色又不當人，我死都不會把初霁帶回去！”

“夏學夜！”夏仁義氣得拐杖連敲三下，環顧四周尋找趁手的東西。

“你喊什麼喊，非要我把他的醜事都抖出來？！這兒是我老婆的公司，您也不能在這兒欺負他！”夏夜屁股一坐，原地擺爛，“現在三個兒子，三個人生的！誰家這樣啊，這他媽新中國，誰家三兄弟是這樣啊？！”

“老子要是有把槍，我他媽一槍就把你斃了！”夏仁義扔了拐杖，抄起掃把，照着夏夜就掄了過去。

糟糕，今天拿上來的掃把不是塑料的。

一道鮮紅的棍子印橫在右臉頰上，整個耳朵肉眼可見的迅速發紅腫脹。唐初霁心驚，想上前又怕夏夜護着自己，又怕老人家氣出個好歹。

棍棍照着臉打，夏夜一下都沒躲。耳朵疼的受不了，夏夜擡手捂着耳朵，那棍子就落在手上，打的手背發紅。

“喂！”唐初葉上前擋在夏夜跟前，“夏家勢力那麼大，找個3操你媽的孩子找不到嗎？問題真的是出在學夜哥這裡嗎？！您也太不講理了，仗着自己是長輩為所欲為，為老不尊！”

“是啊，老先生。您口口聲聲說他是大少爺，可夏家的傭人都看不起他，這是為什麼？”沈夢語氣冷漠，“還有你孫子高中學費、大學學費生活費全是我掏的。他18歲的時候，可是被我養的像朵花兒，我對他的養育之恩也不比您少吧？”

“誰看不起他？學夜是我最寶貝的孫子，誰敢看不起他，這裡頭肯定有誤會！”夏仁義一看沈夢，沈夢是清大的副教授，橫的話硬是憋了回去，“算了，你隻是他們的老師，就别摻和我們家的家事了。”

“哼，不巧。我跟唐初葉快結婚了，我也是唐家人，唐初霁的事也是我的家事。”

救命啊…媽的再打下去老子耳朵要聾了。夏夜的手不敢亂動，一動耳朵就鑽心的疼。

唐初霁蹲下來小心撥開他的手指查看耳朵，“腫成豬耳朵了…”

熱氣吹在耳邊，夏夜委屈的要命，把頭擱在唐初霁臂彎裡掉眼淚。

夏仁義丢了掃把，頹然的坐下沙發上。是啊，問題出在哪兒呢，夏夜離家的時候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怎麼能逃開夏家那麼多人的眼睛呢？

是誰遮住了夏家的眼睛？花湛早就是個金絲雀，不可能是他…

沈夢翻出幾年前他和夏夜的聊天記錄。夏夜以前的那個賬号一直被他置頂，裡面的轉賬記錄依然在。

沈夢把手機遞給夏仁義，“這是我跟學夜的聊天記錄，清大藝術設計院學費是最高檔，您應該知道。”

【哥哥，我先還你兩千。】

【再還你三千。】

【今天要到了被拖欠的那三個月工資，還你一萬，我一個人能搞定吧！】

【哥哥，你怎麼又給我買這麼多東西！】

【哥哥我好愛你啊，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親人！】

幾年學費不多，五六萬，夏夜在校期間馬不停蹄四處奔波掙學費和生活費。一個富家子弟活脫脫變成窮困潦倒的欠債人，聊天記錄裡兩人談話挺親密。

沈夢幾乎包攬了夏夜的所有開銷，而夏夜掙得所有錢也都給了沈夢。

二人兄弟相稱，直到四年前聊天記錄戛然而止，沈夢發的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

“這件事本來不打算說，但是夏老先生，您真的不能這麼對學夜。”

夏仁義看了很久，把手機還給沈夢。他打量起周圍的幾個孩子，各個都是衣着光獻，容光煥發。隻有夏夜穿着破舊的便裝，腳上踩着拖鞋，還頂了個勞改犯的闆寸頭。

他的性子很倔，估計是不想白嫖唐家的東西。臉上的眼鏡很值錢，應該是唐家孩子送的。

其他人都像雲，他像泥。

夏仁義也是從泥裡爬起來的，所以把夏前軍給寵壞了…

“小夜，起來。”

夏夜腿麻了，借着唐初霁的力氣才起來。

“今天，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好着呢。”夏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上仍然倔，“你不來看我，我還能少挨頓打。神經病，誰家看孩子過來把孩子打一頓！”

“你…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你怎麼不改，明明就是你脾氣差，還動手。我老婆說我脾氣可好了，是不是老婆？”

看他那嘚瑟樣，唐初霁又心疼他，又想笑，“是…阿夜脾氣确實很好，我們都很喜歡他。”

“你們那個搞得什麼遊戲，怎麼回事？聽小天說，版号出問題了？”

“啊…是。”孫秋把文件遞過去，夏仁義翻了一遍，翻到後面的股份合同，擡眼看了一下孫秋，“你也想跟着小唐？”

“啊…是，我爸讓我多跟他學學。”

“你，你一個Alpha還比初霁大…”這龜孫子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

“多發展發展，沒壞處…”

“哦…”夏仁義看向唐初霁，“小唐，你怎麼看？”

“我公司裡太忙，帶學天一個人還可以，再多個孫秋，我吃不消，我不想帶他。”

“就是，我老婆昨天批文件批到兩點，都沒時間跟我生孩子…平時上班我老婆還會給我做造型挑衣服，就是孫家兩兄弟非要來合作，你看我今天衣服都亂穿的！”

“……”夏夜說的話糙，但有用。夏仁義皺起眉頭，掃了一圈人，目光落在唐初葉身上，“你在你哥身邊最久，又是個Alpha。這項目是你在盯着？”

“嗯，但我…我和沈教授天天碼程序審核項目進度，哪有時間管秋哥。開學了我們都得回學校上課…哪有”

“那孫秋你自己看着辦，要麼調人過來，要麼自己學。學費不能少，再怎麼初霁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你爸這兩天到處找你，趕緊找你爸切，省的整天來煩我！”

“诶，爺爺您說的事，我馬上調人過來！”孫秋笑得溫和，瞅着比夏夜更像夏家的孫子。

“嗯，我先走了。”夏仁義冷哼幾聲，臨走又瞪了眼，“真是看見你這狗東西心煩！”

夏學天連忙去送，“爺爺…我送你。”

看人走了，夏夜長出一口氣，“我得去看耳朵，再不看要聾了…”

夏夜拉着唐初霁，大力推開孫秋，“老婆，我們走！”

孫秋突然被推，猛得撞在門上，撞得後背生疼，“夏學夜是吧？”

“嗯，有屁放！”

孫秋把目光從夏夜的臉上移開，移到唐初霁的身上。他老向唐初霁的肩膀，腰間、然後是大腿…

唐初霁顫抖着往後退，他看的那些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疤。

—

回憶

“初霁…我想給你留個記号…”孫秋盯着乖巧的唐初霁，彈了彈手裡的煙灰，“你不讓我咬腺體，别的地方總可以吧？不然我都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愛…誰家談戀愛不給親不給碰啊…”

“我…我沒有，我們不是…接過吻嗎？”

“那也叫接吻？輕輕碰一下而已…我的朋友都已經永久标記他的omega了，他們也才18歲啊。”

唐初霁不安的坐着，為難的低頭，“你想怎麼留标記，難道是…用煙嗎？”

“不疼…我試過。”孫秋撩起袖子，“好看吧，像一朵小花～”

煙在唐初霁身上按滅，絲綢的衣服被燙出一個洞，唐初霁沒有哭，他強忍着笑了笑，“這樣是不是證明，我是真的喜歡你…别這麼沒安全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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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

夏夜胳膊勾住孫秋，膝蓋重重地頂上去，“操你媽，老子殺了你！”

他的胳膊已經繳在孫秋的脖子上，隻需轉個方向，孫秋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