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蘭斯看着對面捧着茶杯的第五攸,認真地開口道:
“話說,你就沒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你給的藥都很好,但又一直不提要求,組織裡有人擔心你的意圖。”
見第五攸擡頭看過來,蘭斯看着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也想為你做點事。”
第五攸略微睜大眼睛,被這一記直球打得有些不自在:“那麼……提要求也不能太過分,免得他們又反過來向我提高要求,對吧?”
蘭斯:“唔,是這樣沒錯,但你就沒關系了,我會處理的。”
他湛藍色的眼睛期待的看着第五攸:“所以,需要我做什麼?”
隻見第五攸迎着他的目光,略微沉吟:
……快想想到底有什麼忙需要他幫!
片刻後他說道:“我想讓你列出一份已發現的首都在七區插手勢力的名單。”
這要求似乎有點出乎蘭斯的預料,不過他立刻就答應了:“好,到時候派人轉交給你。”
第五攸看出蘭斯一瞬間的疑惑,不過在說出口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
“我想知道這個是因為……”
“哦沒關系,不用跟我解釋,”蘭斯不在意地擺擺手:“向我提要求就好。”
準備好的理由派不上用場,第五攸微愣了一下,垂下眼簾,然後突然道:
“先辦正事吧。”
蘭斯聞言也放下茶杯,坐得端正了一些。
在聯合政府,隻有注冊在案的哨兵才能每個月從向導塔獲得一次“精神梳理”,日常有研究院研發的精神舒緩類藥物保持狀态,生活質量和預期壽命都有大幅提高。
而非注冊哨兵則完全無法從正規渠道獲得“精神梳理”,理論上存在的大量未登記向導,因為缺乏專業素養而難以擔任這項工作。況且不願意登記的向導往往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第三性征人群”的身份,更别說去幫助哨兵了。同時藥物自然也是優先供應注冊在案的哨兵,非注冊哨兵能獲得的資源被進一步壓縮。
有研究指出,在城市裡的非注冊哨兵通常遭受排擠、敵視、被貼上“危險分子”的标簽,鮮有雇主願意提供工作,隻能淪為社會底層的流浪者,與暴力、犯罪、監獄為伴,預期壽命不超過十年,且死法一般都是失控後被當場打死。
至于環境更加惡劣的七區,根本沒人去調查。
兩人不一定能每月見一次面,且蘭斯需要的精神維護也遠超城市安定環境裡的哨兵,“精神梳理”顯然不夠,他準備直接用“精神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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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來自第五攸的“精神共鳴”,蘭斯已經駕輕就熟了,迅速度過最初那段精神被入侵的不适感後,開始感到精神層面的自在和輕松。
這種感覺就像精神在自由的翺翔,不需要壓抑五感,因為有人在幫你駕馭,而且就那麼合适,這種感覺是會讓人上瘾的。
“精神共鳴”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最後結束的時候,蘭斯下意識想側頭挽留。
第五攸十分專業的判斷出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适應驟然輕松的精神狀态,于是主動跟他聊天:“穿襯衫打架不會不方便嗎?”
蘭斯:“唔,其實這是‘類制服’,設計的比較易于行動,習慣了倒也還好。組織地盤上有一家成衣店,提供所有成員的衣服……啧,不過你說的也對,明明就是一群暴徒,可能老大電影看多了吧。”
大概是精神放松的緣故,蘭斯變得更加健談,忍不住抱怨道:
“組織好多哨兵都不正常,政府賞金那麼高的情況下也沒幾個自由向導了。那幫人控制不住的時候就胡亂發洩鬧事,連自己人也不放過,這種時候就喊我來解決,又不能下手太重,真是夠了!”
第五攸的存在讓蘭斯的“精神圖景”保持着良好的“清澈度”,在充斥暴力和混亂的七區,一個可控的哨兵對組織來說相當珍貴,蘭斯的地位随之提高,權力也越來越大,組織裡的一些哨兵對此很嫉妒。
這些蘭斯倒不在意,隻是發狂的哨兵一般人根本控制不住,總是讓蘭斯來處理,輕不得重不得,讓他覺得很煩。
第五攸:“反而比之前辛苦了啊。”
“沒辦法,我現在在考察期。”
“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我快要成為組織幹部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幹部哦!”
蘭斯露出了帶有炫耀意味的笑容。
第五攸:“這麼厲害!”
蘭斯:“……你的表情跟語氣也太不搭了,不知為何總覺得你在嘲諷我。”
第五攸正經危坐:“那是你的錯覺。”
蘭斯:“喂,更可疑了啊!”
第五攸:喔,他有點好欺負。
蘭斯無語得喝了一口茶,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對了,你最近怎麼樣?神經性病變——是叫這個名字吧?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