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翻了個白眼：“去圖書館？你認真的嗎？”

新人自有一套邏輯：“可他是‘第一向導’，還有什麼知識是他不具備的？”

前輩渾不在意玩着手機：“也許是為向導塔舉辦的講座做準備，總得給小孩子說點基礎的東西。”

新人：“可是講座在昨天啊？”

前輩：“反正向導塔三天兩頭有講座——等等！你竟然去聽向導的講座？！”

第五攸按照系統指引找到一份關于“精神暗示”的研究報告，是一種以“精神觸梢”為媒介，通過向對方灌輸認知以誤導對方意識的技巧。

舉個例子，你跟一個人在走廊拐角即将迎面相遇，而你希望對方對你視而不見，這時就可以向他灌輸“你看到牆上的一幅畫，聽到了窗外的鳥鳴，皮膚感受到走廊的空調風”，這樣對方就看不見你、聽不到腳步聲、感受不到擦肩而過帶起的氣流，從而達到“心理學隐身”的效果。

聽上去原理簡單，實際應用效果卻很不穩定：

首先，這隻是誤導認知而非蒙蔽感官，實際的感受并沒有消失，隻是停留在潛意識，被催眠回想或是受了刺激都有可能讓對方想起來。

其次，是誤導的“力度”問題，暗示得太輕，達不到效果，暗示得太重，反而會讓對方起疑：“我為什麼突然在意牆上的一幅畫？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嗯？剛才誰過去了？”

最後，适用性的問題，哨兵過于敏銳的感知在容易受傷的同時，也讓他們對來自外界的幹預非常敏感和抵觸。而向導就更不用說了，估計精神觸梢剛探過來就被發現了。

所以說這個技巧最佳的使用場合就是遭遇陌生人，對方本來就不認識你，萍水相逢沒有任何預期，隻要事前事後沒有發生讓對方覺得奇怪的事，就能達到風過無痕的效果。

第五攸：好技能，學了

第五攸：……這學得也太快了，“我”是不是以前就會？

他從圖書館出去，一個剛進來男人和管理員都對他視而不見，而向導對情緒的把控讓他确認對方并非故意回避。

那麼剩下就看助理小姐的了。

午餐時間凱特借着送幹洗完的衣服，在他耳邊悄悄說到：“安排好了，下午一點出門就行。”

萬事俱備的第五攸放下心，覺得自己的狀态應該會好一點，但一看“遊戲界面”右下角還是：【狀态：情緒低落……】。

順帶一提，午餐很難吃。雖然看上去很美味，但沒有味覺和嗅覺讓他味如嚼蠟，一些食物的口感極其詭異，還差點咬了舌頭。

第五攸：下次幹脆把食物打成糊直接喝吧，反正也沒味道。

——然後因為看上去太像嘔吐物而作罷，這就是後話了。

03

下午一點第五攸準時出現在一樓大廳，首都塔的人隻要在大廳蹲守，遇到“黑巫師”還是很容易的，但他走過依然會造成短時間的安靜和隐蔽的注目禮。

門禁沒有報警。

首都塔的所有向導外出都必須通過助理報備，而助理小姐卡了一個系統BUG：先外出申請，再取消，趁着取消申請還未生效，再申請一次。這會導緻系統内沒有外出記錄但門禁可以通過，而門禁會誤導監控室以為是正常外出，從而不向上報告異常。

凱特開車等候在外面，後座上放了一大袋藥品，上車行駛大約一小時到市區，然後換車前往七區。

第五攸有點好奇：“這樣不會導緻你被懷疑嗎？”

他們現在用的是凱特自己的車，身為向導助理周期性的前往七區，恐怕會被懷疑她在中間做什麼倒買倒賣之類的違法事。

凱特愣了一下，然後回答：“也許會吧，不過我也算事出有因。”

然後她又補了一句：“而且我有點異常行為，上面還更放心些。”

第五攸略微挑起眉。

行車數小時，凱特駕駛平穩，但第五攸還是暈車了，到地方後臉色幾乎有點奄奄一息，凱特擔心地問了一句，而第五攸拎上藥品隻是擺擺手——他都不敢開口。

七區直觀給人的感受就是擁擠和混亂，毫無秩序可言的低矮自建房挨挨擠擠，分隔出無數的小路和胡同，有些房屋幾乎就是垃圾堆出來，連個形狀都沒有，路面上污水橫流，在六月份的天氣裡滋養着惡臭和蚊蠅。

好在系統給他開了導航，不然第五攸還得分心去“精神暗示”遇到的人，真不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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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亂狹窄的道路上，一個體形消瘦身高約175公分的年輕人踩着積水沉默的走着。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襯衫馬甲一個不少，但穿的很随性，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頭上一頂黑色禮帽壓住淩亂的頭發，帽檐遮住了半張臉。

在七區，這麼體面的衣着一般意味着他是某個黑手黨的成員，而且地位不低。

年輕人上半身微微前傾，維持着一個閑庭信步但又時刻緊繃随時能暴起傷人的狀态，個人氣質已經完全融入了這片混亂又殘酷的底層世界，路上經過的人都下意識回避不去看他，以免招惹麻煩。

走了一陣，到了一個偏僻的房子前，他停下來，擡起頭，露出一張年輕的過分甚至可以說是少年氣的臉，湛藍的眼眸在看到門前一身黑色的向導時，消融了戒備露出笑意：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