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五次治療,丹妮特絲依舊沒有出現。
系統:【請玩家注意,本次任務節點已全部耗盡,請把握好遊戲節奏。】久未出現的系統忽然冒出一句提示,冰冷平闆的電子音不含任何情緒。
第五攸出門的動作一頓,沒有給任何回應,沉默地跟着新的引路人踏上去往塞缪爾單人牢房的路。
——上一次他無視系統還是在新手任務走上空中鋼架的時候。
塞缪爾的清澈度依舊卡在級别2上,他對“黑巫師”扭曲的渴望卻水漲船高。這是個遊戲,字面意義上尋求娛樂和刺激的地方,征服一個病态的美人哨兵顯然也是刺激的一種,特别是塞缪爾身上混合着“天使”和“惡魔”兩種屬性,對于一些喜好特别的人來說十分具有吸引力,而第五攸現在連完整的“自我”都還不具備。
系統突然的提醒似乎别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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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塞缪爾語帶笑意,陰暗的牢房内,隻有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有些微的光。
第五攸禮貌的颔首,然後在對面坐下。
“今天還是‘精神共鳴’?”塞缪爾詢問,态度很是柔軟。
第五攸翹起唇角露出微笑:“是的,不過今天會有一點改變。”
兩人之間的交流從未如此平和友好,牢房内的氣氛卻如同浸泡在陰冷的污泥中,塞缪爾整個人都似與陰影融為一體,陰暗、晦澀、蟄伏、流毒。
塞缪爾上身略微前傾,像是在期待,一縷銀白色的長發從肩膀滑落下來:“什麼樣的改變?”
第五攸眼眸黑沉:“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為什麼會懷疑你?”
“呵……”塞缪爾輕笑一聲,擡起頭,偏向一側,脖頸的線條随着動作拉伸,半斂着眼睫看上去有些迷離:“我的一切都在檔案上,這是你最開始就知道的。”
他露出一個有些病态的笑意:“這也是你最初就考慮到的因素。”
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便有些喑啞:“之前的那些‘共鳴’和接觸,竟然讓你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我嗎?”
“黑巫師”站起身:“隻是确認一些細節。”
塞缪爾看着他越過投入牢房的光柱走近自己,甚至比第一次治療時離得還要近一些,因此他不得不将頭擡得更高。
“黑巫師”俯身,注視着他的眼睛,塞缪爾有些着迷的看着那雙黑沉窒息的雙眸,眼瞳中深處翻湧着愈加殘忍的惡意,他期待着用自己的惡意吞沒“黑巫師”的那一天,幾乎要等不下去了。
有什麼微涼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脖頸,在他意識到那是“黑巫師”的手時,那隻手已經略微收緊了,壓迫他的呼吸,但并不嚴重。
塞缪爾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面前“黑巫師”的脖頸上,被高領毛衣遮住的脖頸,隐約能看見一些傷疤,身側的手指蜷縮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顧及不到這些了,因為“黑巫師”彎腰湊到他的耳側,黑發掠過側臉,近的可以感受到皮膚的溫度,他忍不住嗅了一下,還是沒有“向導素”的氣味。
微啞的嗓音在耳邊輕聲道:
“你是先掐死她的?”
塞缪爾瞳孔驟縮,幾乎是同時,他感覺到“黑巫師”的“精神觸梢”入侵了自己的“精神圖景”。
“精神共鳴”!
“黑巫師”的“精神觸梢”不再停留于淺層,甚至比過往的每一次都要更深入的挖掘,往最深藏的黑暗處探尋。“精神共鳴”時,哨兵的“精神圖景”完全向向導開放,思維活動也會在某種程度同步,向導可以通過刺激郁結的精神節點迫使哨兵去回憶,以探尋對方最深層次的秘密。
——沒有人願意被這樣剖析分解,塞缪爾的“精神圖景”如海嘯般震蕩起來,要将侵入的“精神觸梢”一起拖入精神狂亂的狂潮!
與此同時“黑巫師”扣在塞缪爾脖頸上的手緩緩收緊,空氣被進一步壓縮,他開始感到缺氧,像是一邊被鋒利的刀片切割,一邊又被柔韌的絲線勒緊。
之前數次“精神共鳴”的經驗開始起效果,哪怕塞缪爾有意放縱自己“精神圖景”的混亂,對他已經足夠熟悉的第五攸也能很好的約束住自己的“精神觸梢”,忍受着精神切割般的痛苦,他的眼眸甚至都還是平靜的,視線落在塞缪爾的面孔上。
瞳孔震顫,面色潮紅,眉眼間是病态而沉湎的迷醉,是一旦看清就不會錯認的,無法自抑的興奮難耐。
——第一次治療他掐住塞缪爾的脖頸時,“黑巫師”看到的就是這副神情。
塞缪爾的母親根本不是勒死的,而是他親手隔着毛巾掐死的,頸部瘀傷分布有異,這就是當初陪審團發現的破綻。
塞缪爾的意識因為缺氧開始渙散,充斥着混亂噪音的耳朵艱難捕捉到“黑巫師”在耳邊的話語:
“當時,是殺死母親更痛苦……”
“黑巫師”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在同步感知着塞缪爾的情緒:
“還是……發現自己能從中得到快感更痛苦?”
塞缪爾的瞳孔驟然收縮,又瞬間渙散開來,精緻的冰藍色虹膜如最精密細微的齒輪組,收攏擴散間演奏着人類最極端的情感。
一瞬間天地颠倒。
“黑巫師”松開手直起身,結束了“精神共鳴”。
他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塞缪爾,平靜地說道:
“你高潮了。”
倒在地上的塞缪爾在窒息和高潮的雙重刺激下咳嗽着,肢體顫抖着掙紮蜷縮,銀白色的長發散落在他潮紅恍惚的臉上,如地獄裡痛苦而誘惑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