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對面連接處打掉!”
簡陋空中走廊由兩根鋼材組成,兩端和中間用繩索固定,無數子彈朝鋼架另一端發射而去,連接處的繩索被打爛,沉重的鋼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從另一端脫落,下墜帶來的重力勢能扯斷中間固定的繩索,砸在地上發出轟然聲響。
目标差點被搖晃的鋼架甩下去,奮力穩住身形後,左右環顧,已然陷入絕境。
第五攸直到這時候才看清目标:經過這麼多天的逃竄,男人形容狼狽,滿臉胡子拉碴,眼睛深扣下去,閃爍着困獸一般非理性的冷光。
跟外表相比更嚴重的是他的精神狀況,在向導的視野裡,目标身上逸散的“精神觸梢”幾乎能誘發密集恐懼症,扭曲,混亂并不斷向外輻射狂躁暴虐的氣息。
此時樓架下方又沖出十幾人,指揮官約克向上仰望,看見陷入絕境的目标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去準備氣墊,讓狙擊手就位。”
吩咐完下屬,約克接着準備讓“黑巫師”往後退保持安全距離。
才剛拿起對講機,目标的下一步舉動就驚得約克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走投無路的男人胸膛劇烈起伏,臉頰肌肉抽搐起來,随即一把抽出後腰的槍一臉扭曲的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在場人齊齊震動,看見槍找掩體已經被訓練成了他們的第一本能。
但也有人沒躲:
霍勒斯怒吼一聲就想沖上去奪槍,被旁邊人眼疾手快攔住了。
指揮官約克立刻大喊:
“冷靜,你不想這麼做的!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女兒露比!萊恩,放下槍!”
萊恩·伍德赤紅着眼冷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别想抹黑我的名譽!也别想打擾我的家人!”
第五攸挑起一側的眉。
男人閉上眼,喉嚨艱澀地吞咽了一下,手指顫抖着搭上扳機。
諾曼下意識想開槍,但氣墊還沒準備好,目标一旦摔下去大概率是再也無法作證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目标身上。——
忽然,諾曼和另外兩人餘光瞥見到一抹黑色掠了過去。
“黑巫師”邁步走出掩護,踏上懸在半空的鋼架。
諾曼:“!”
他手上還端着槍,沒能在第一時間阻止,伸手隻抓到了黑風衣的腰帶。
一瞬間無數語氣詞襲上心頭,指揮官約克眼睜睜看着“黑巫師”走上那危險的鋼架,沒忍住破口大罵:
“諾曼你在幹什麼?!”
如果“黑巫師”出事,他倆首當其沖要倒黴,但諾曼看上去既不擔憂也不着急,隻略微皺眉。
萊恩·伍德死死閉眼,握槍的手痙攣的顫抖,耳邊盡是轟鳴的血流聲。
忽然,一個平靜的聲音刺破他紛擾鼓噪的大腦:
“你以為隻要你死了,家人就能得到安甯?”
萊恩·伍德渾身一震,睜開眼,隻見一個黑衣年輕人不知何時走上了鐵架,站在距他約五米的地方。
萊恩:“!!”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槍口調轉指向對面不知哪冒出來的黑衣人,思維電轉間有了猜測:
“……你是向導?!”
衆人背上冒出冷汗,負責保護“黑巫師”的兩人盾牌都沒抓穩磕在了地上,約克也不敢再叫喊了。
萊恩·伍德戒備着可能有的精神入侵,對面黑衣年輕人外表毫無威脅,但他知道向導這個群體最是不能以貌取人。
從表情完全看不出第五攸此刻視野内滿是鮮紅的警告文字,他平靜地開口:
“你以為抓捕你的人帶回一具屍體就滿意了嗎?缺了一份重要證詞,你猜他們會不會想别的辦法?”
“比如,你的家人有沒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萊恩立刻情緒失控:“你們敢!!她們什麼都不知道!誰也别想在露比面前抹黑她的父親!”
他又調轉槍口指向自己,面容猙獰,手卻在顫抖,像是陷入噩夢。
黑衣年輕人翹起了唇角,仿佛黑夜裡最深的夢魇:
“知不知道,也得問過才能确定。當然,我們不會在孩子面前說這麼可怕的事,但我們會告訴你的妻子你做過什麼,一樁樁一件件都描述給她聽,詢問她能否記起相關的細節,是否有過相應的懷疑。”
萊恩:“不!不!你們敢!你們敢!!”
“黑巫師”完全把目标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約克催促着下屬:“動靜小點!狙擊手就位了沒?!”
而霍勒斯已經聽呆了,阻攔他的警員試探地松開手。
諾曼的眉深深皺了起來,“黑巫師”簡直是在找死,他為了享受目标的痛苦竟然不惜做到這一步?
半空中,“黑巫師”語調不緊不慢:
“聽說你們感情不錯,為了防止她包庇你,我們會跟她說死在你手上的那些女孩跟你們的女兒長得很像,合理懷疑你真正有欲望的對象是你的女兒,隻是不好下手才退而求其次……”
萊恩的臉猙獰扭曲如惡鬼,怒吼着就要開槍:“你竟敢說我對露比——!!”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