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約克口唇微張,細框眼鏡後面的棕色眼眸短暫的凝固後閃過精明的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放過了諾曼,因為“黑巫師”的目标是萊恩·伍德!
一個瀕臨崩潰又是罪犯的哨兵,“黑巫師”有充足的理由、機會和時間折磨他,相比而言諾曼自然就沒什麼吸引力。
想明白後指揮官約克的眉心當即出現了一道皺痕:他不在乎萊恩·伍德的死活,不用“黑巫師”動手霍勒斯就很樂意去扒了他的皮,但萊恩·伍德現在還不能出事,至少在他們得到口供之前!
該怎麼辦?約克額上浮現出細汗,他根本沒有權力去限制“黑巫師”。
怎麼才能讓一個性格惡劣的虐待狂放棄他的興趣?
仿佛很講道理地解釋了一句後,見約克沒有說話,“黑巫師”露出一個讀作“詢問”,寫作“威脅”的疑惑表情:
還有什麼問題?
指揮官約克額上滲出細汗,他還在努力思考硬撐着沒有答應。
“我可以負責保護你。”
關鍵時刻,又是諾曼出來添亂。
約克刷的轉頭,一瞬間對他“不怕死”精神的震驚甚至蓋過了對他自作主張、擅自越權的憤怒:
你是真的精神有問題吧?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諾曼三番兩次的當出頭鳥,連“黑巫師”都正經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不甚在意地同意了:“好主意。”
指揮官約克的意見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他深深看了諾曼一眼,推了一下眼鏡,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我去安排。”
02
諾曼原本是要加入作戰隊,變更安排肯定要通知霍勒斯一聲。
“以‘黑巫師’的能力見到目标就能直接放倒,你隻需帶人驅趕攔截,不要沖動!”告知變動後指揮官約克對霍勒斯說道。
而霍勒斯顯然還沒消化完這個變動消息:“你先給我等會兒,讓諾曼去保護向導?”
他一副“你瘋了吧”的表情:“你不知道諾曼之前出過什麼事?”
指揮官約克頓住,表情一瞬間有種事到臨頭發現還有幺蛾子的煩躁,諾曼是霍勒斯用參軍時的人脈找來的,他除了知道諾曼也是退伍軍人外别的一概不知,不過他很快就把情緒調整過來:
“沒關系,我會安排好。”
嘴上說得胸有成竹,實際上指揮官約克想的是:
誰管他有什麼事!
諾曼性格桀骜,“黑巫師”性格惡劣,一個處理不好那都成了約克的錯,他隻想順利抓捕罪犯,不關心“第三性征人群”之間的糾紛。
既然諾曼這麼自信,那就讓他去面對“黑巫師”好了,約克最多幫忙加快點進度,減少兩人相處的時間。
霍勒斯捋了一下油膩的頭發,感覺哪裡不太對,但他之前情緒太激動,一下子回歸思考狀态還有點困難,隻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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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的臨時指會點位于兩棟樓房背後。
霍勒斯作為作戰隊隊長先去了一線,指揮官約克通過對講機調度全局,“黑巫師”在哨兵諾曼的保護下暫時無所事事。
“你打算如何處理萊恩·伍德?”諾曼問道。
指揮點人聲嘈雜,第五攸沒聽見他說話,也可能是聽見了也不在意。
他雙手插進上衣口袋内摸索,之前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衣袋裡墜着什麼東西:
左邊口袋是一部智能機,右邊則是一個扁平的金屬盒,略微一搓金屬盒蓋便無聲的滑開,裡面是一排藍色過濾嘴的煙卷。
是個金屬煙盒。
手機放左邊,常用手一側放了一盒煙?
第五攸若有所思地拿了一根出來,用煙盒自帶的點煙器點着,熟練地吸了一口。
煙氣過肺帶來一陣清涼的刺激,尼古丁讓他思緒放空。
自蘇醒以來他就被迫應對殘酷的現實,遊戲不當人,系統又是個随時會在腦子裡說話、如疽附骨的玩意兒,坦白的說,第五攸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此刻這一根煙算是給了他片刻喘息。
而當下唯一的問題在于——
這煙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第五攸低頭看了一眼煙身:
什麼牌子的?
不遠處的指揮官約克百忙之中分了一些注意力給諾曼和第五攸這邊,隻見一身黑色的向導站在夏季飽含水汽的風裡,頭頂是陰沉的天色,潔白的煙霧從口中吐出,迅速消散在風裡,樣子清淡又閑散,與周圍的繁忙格格不入。
饒是約克這種從不感情用事的人都覺得
——真夠惡劣的!竟然在哨兵面前抽煙!
第三性征人群最大的特點是普遍強化的精神力,區别在于向導可直接将精神力具象化來使用,而哨兵主要體現在身體機能的增幅上:更結實的體魄、更強大的心肺功能——以及更敏銳的感官。
同樣的煙味普通人隻是覺得有點嗆,在哨兵這裡可能跟催汨彈差不多了——諾曼并不會因此受到實質傷害,但這就像在戰鬥中負傷和無緣無故被扇了兩巴掌的區别,諾曼此刻的忍耐是毫無意義且有屈辱意味的。
嗯?屬于向導的視野裡,諾曼身上逸散出的“精神觸梢”突然收縮緊繃,在原本的“壓抑”、“煩躁”之外,多出了“憤怒”、“厭惡”的情緒。
第五攸擡眼看去,發現諾曼皺眉避過飄去的煙霧。
諾曼的動作并不大,仿佛隻是不太喜歡煙味,但他“精神觸梢”輻射出的情緒要激烈有攻擊性得多,似乎第五攸抽煙的行為是對他莫大的挑釁,單從感受到的情緒來判斷,第五攸都覺得諾曼要動手了。
他動作一滞:這煙是有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