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擇聞言捏緊了手中紙杯,罕見地安靜了片刻。
然後終于在時有塵沉默的問詢目光下說道:“其實最近我總覺得嚴緻沅怪怪的。”
“雖然我們偶爾也會拌嘴吵架,但我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生過我的氣,更不會找各種理由躲着我。”林周擇想到最近嚴緻沅總拒絕自己的邀請或是找各種理由搪塞,還經常見不着人,不免有些擔憂。
“自從李珞葬禮後,他就很少和我一起做實驗了,最近更是吃飯睡覺都見不着人,今天要不是你和我說有訓練計劃,我都不知道他也在這裡。”林周擇有些失落,“他是不是嫌我麻煩了。”
時有塵覺得林周擇這人還算簡單純粹,也很好懂,但這并不代表他是一個愚鈍的人。如果嚴緻沅讓他有了這種感受,那麼...
“你和嚴緻沅相處的時間比我久得多,肯定也比我更了解他的為人。”
“他對我們一直都很誠心,如果他認為有些事不告訴我們比較好,或許尊重他的判斷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會害你的。”否則當初也不會那樣危險地跑去9區。
林周擇很輕易地就被哄好了,他一口氣喝完剩下的檸檬茶起身伸了個懶腰:“也是,那我回辦公室了!拜拜!”
他離開以後,時有塵邊放松腿部肌肉邊回想着近期嚴緻沅的行為,似乎是比以前更不苟言笑了,但也許是收到了什麼維護局的風聲,以他的地位和性格,日常行為上有些轉變也很正常。
當晚,31号治療室内,時有塵見到了嚴緻沅口中的“新實驗體”。
莫利爾斜靠着牆閉着眼坐在病床上,厲鳴似乎是剛結束通話,臉色郁郁地從窗邊走回來,招呼進門的兩人:“嚴部長,時有塵,麻煩你們了。”
嚴緻沅沖厲鳴點點頭說:“你們是舊識,就不做介紹了,開門見山吧。”
床上的莫利爾睜開眼,開口竟是完全喑啞虛浮的聲音:“我中毒了。”她剛說完這一句話就面色煞白,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地迅速褪了下去,然後就是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
厲鳴向後薅了把頭發,說:“她這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家裡最好的醫生也都看過,肌體并無受損。你肯定會覺得奇怪,畢竟莫利爾自己就是解毒治愈系異能者,理論上她本身的能量在流轉時就可以逐漸化解毒素,但是這個毒很不尋常。”厲鳴說着看向時有塵,問他,“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接到的我倆的援助任務嗎?”
時有塵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是...那時候的毒?”
厲鳴看了眼嚴緻沅,聲音低沉道:“是在那之後不久出現的症狀。我們一直在一起訓練,吃穿住行也都和平時沒有差别,唯一的變量就是她在A城那個登山俱樂部裡面接觸的那些人。”
“因為那件事牽涉甚廣,所以我們沒有向協會暴露,莫利爾說或許可以找你幫忙。”
時有塵眉心一緊:“太亂來了,萬一發生什麼變故,你們打算怎麼辦?”他非常不贊同這兩人的冒險行徑。這時莫利爾沖他伸出了一隻手,輕聲說:“你可以感受一下我體内的能量。”
時有塵聞言有些遲疑地接過嚴緻沅遞來的手套戴上,把手指搭了上去。
莫利爾體内的能量不僅沒有枯竭,反倒是生機勃勃地流淌在四肢百骸。這一瞬間的反饋讓時有塵一驚,随即就聽莫利爾虛弱地說:“很奇怪對吧,自從出現各種症狀,我體内的能量卻是前所未有的充盈,甚至或許可以突破下一級的門檻了。”
厲鳴在一旁補充說:“整個8區分會,還有我們的聯合訓練基地,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病毒,現在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敢輕易透露了。”
嚴緻沅在這時出聲:“是他們想通過我聯系到你,被我發現了異常,在逼問下才說了一部分情況。”他提醒時有塵,“你不是說在5區也遇到了特殊病毒嗎?”
整個5區徹底被協會接管的事早已傳遍了十三個區,而那裡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沒有人比時有塵更清楚了。在他首次和嚴緻沅對戰訓練的時候,就被問起過在5區遭遇的種種,所以嚴緻沅會聯想到這些也并非無端。
時有塵語速放緩地謹慎說:“5區的病毒具體表現為細胞吞噬産生的能量波動,一般在普通人的身上存在時間不超過幾分鐘,但異能者似乎可以攜帶很久。”
病床一角的床單被攥緊,向内縮起皺成了一團。莫利爾手指打着顫問:“傳播途徑是?”時有塵擡眼一看,便知她是想岔了,“水源,不過那個病毒我也有接觸到,并沒有産生不良反應,你這個應該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