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獻怔然地雙眼通紅看着他，直到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才開口：“老爺子，我得去，9區和10區邊界的動亂困擾了咱們這麼多年，我父母也為此犧牲，我得去啊。”赫獻說到最後氣息顫抖不止，眼眶裡蓄滿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老頭把手壓在自己左肺部，悄悄使用了一點再生能力，呼吸才順暢一些道：“赫獻，你不能去，你給我老實待在基地，别逼我把你關起來。”

見他軟硬不吃，赫獻無語氣極，摔門離去了。

那年的S級任務——9區與10區邊界地帶的平亂，赫獻最終還是沒能參與，正當他因試圖偷溜進任務範圍被發現，後被困于基地無法脫身，距離S級任務發布過去了大半個月後，傳回了前線情報。

“本來普通民衆之間的糾葛兩區都在盡力調解了，也都派去了許多輔助系異能者安撫人心，就連老分部長也過去了...”

赫獻失神地坐着，聽聯絡員講述：“沒想到逃亡者居然趁這種時候...無差别屠戮，那個奇怪的域一點能量波動都監測不到，所有人都被困在裡面，再打開的時候就是管理中心監測組同時警示了二十多條體征監測異常，最後活着回來的異能者隻有三分之一，幸好普通民衆在大家全力保護下死傷不多。”

赫獻語氣飄忽：“多少？”

“您說什麼？”聯絡員沒聽清楚。

“我說，活着回來的，有多少？”赫獻執着地想要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聯絡員抿了下蒼白的嘴唇：“參與此次S級任務共36人，存活...12人，死亡18人，失蹤6人。”

赫獻閉上了眼，牙關緊咬：“老分部長...”

聯絡員帶着哭腔回答：“是...死亡的18人之一。”

長久的無言過後，赫獻有禮地感謝了聯絡員第一時間來把消息告訴自己，并邀請她品嘗了一杯枸杞人參茶，在對方皺眉艱難地吞下一口後他輕笑一聲道：“不好喝對吧，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聯絡員離開後，他一杯接一杯的，默默地喝光了一整壺枸杞人參茶，輕歎一聲：“老頭子才愛喝這玩意兒。”

沒幾日後新的負責人就上任了，針對這次代價慘重的S級任務卻沒有多做解釋，隻做了基礎的彙報。而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域傳出去極易造成恐慌，還是出于什麼别的考慮，總部居然把最關鍵的這個信息點壓下了，并命令所有已知的人不得外傳否則後果自負。

最後，對于這169年唯一的一項S級任務，除了極少數人知其全貌以外，留下的檔案便隻有——

9區與10區交界地帶的動亂常年不止，赫蘭夫婦曾經以命設下的光域已經潰散三年，協會傾其力号召了一批優異的異能者前往，并冠以“S級”的任務等級，最終帶回了邊界地區真正的長久的和平。并以此為典範，其他各區交界處的局勢也日漸穩定。

因為協會方主動做了信息封鎖，而調閱S級檔案又有條件限制，随着時間遷移，關注和知曉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

而所有的傷痕、苦痛和眼淚，都被掩埋在了那來之不易的和平之下。

如果說赫獻從前在裝作乖巧的背後還會偶爾對老爺子拌拌嘴發發真脾氣，那麼在那次S級任務之後，他留給所有人的印象就隻有可愛溫順好掌控了。

礙于當時協會下達的“不可外傳”的命令，赫獻隻簡單地提了一句“三年前有過一次這種特殊情況”，但時有塵和應雲歸立刻就反應過來——

169年，陸紳參與的那個S級任務，居然也和這次一樣放低了接取條件。

不知陸紳一事的嚴緻沅茫然問道：“三年前？那不就是169年嗎？我記得那年好像隻有年末的時候出了一項S級任務，那你說的是...”

赫獻：“就是那次。”

嚴緻沅：“那次也是在...”他剛想問更多，赫獻就轉移了話題：“我隻是聽說來着。那照這麼說這個S級任務我可能也可以接咯？”他雖然隻有4級，但屬于稀有輔助系。

應雲歸挑眉：“你？還是算了吧，真打起來了沒人顧得上你，老實待着吧。”

——“你給我老實待在基地。”老爺子的話又在赫獻腦中閃過，隻是這次他已然能夠不動聲色。

赫獻一吐舌：“誰稀罕，你們去累死累活吧，我和有塵吃好喝好的去。”

“？”應雲歸一聽他親昵的稱呼目露兇光，“你想得美，我已經安排好了，要麼你自己一邊玩兒去，要麼就和我倆綁定。”應雲歸指了指時有塵和自己。

赫獻大驚：“憑什麼啊？”

應雲歸神秘一笑，打開手環屏幕，指着上面說：“就憑我是這次S級任務的隊長，而你是我在9區的聯絡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