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還不算太冷,地勢也相對平坦。幾人山間行走着,在距離小鎮兩三公裡的山鞍處挑了一處平地紮了營。
應雲歸隻讓汪叔準備了兩頂帳篷,雖然足夠大,但考慮到男女有别,還是讓駱照一人住一頂,剩下三名男生擠一頂。
“你既然要跟來,又不準備東西。”應雲歸邊支着帳篷邊無情地數落駱照。
駱照咬了口面包,從包裡把要用到的東西一樣一樣拿了出來擺在一旁,撇了撇嘴:“我沒想到嘛,那以前都是人家準備好,我人去就行了。”她也知道這件事自己理虧,故而隻敢輕聲嘀咕。
時有塵拉着正在支的這一頂帳篷的斜對角,看了看天色說:“馬上要日落了,我們得動作快點。”等天黑下來,山間就不太好行動了。
駱照聞言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跑去幫江郁支另一頂帳篷,還小聲抱怨道:“我說在鎮上吃完晚飯再過一夜也行嘛,非得着急餓着肚子進山,午飯都沒吃。”
江郁一言不發地旋緊最後一根支撐杆,又把幾枚釘子打入土中,幹淨利落地完成了手上的所有工作。他從左上側的口袋裡掏出幾粒水果糖,掌心向上,遞到了駱照面前。
駱照“嘿嘿”笑了聲:“還是你最好!”
另一邊時有塵和應雲歸也完成了撐頂和固定,順道把睡袋、壓縮毯和照明吊燈都鑽進帳篷安置好。應雲歸哈了口氣起身,向駱照那邊走去。
“早跟你說了不是來享受的,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讓江郁扛着你說不定能在天黑前回到鎮上哦。”應雲歸繞着圈檢查了一下,确定這頂帳篷沒有松動之處,把厚一點的毯子扔了進去,又對駱照說道,“你睡這頂吧。”
駱照“喔”了聲,突然起了興緻:“既然是露營,肯定少不了升篝火吧!我們也整一個呗。”
江郁在一旁正要出聲:“我可以...”
駱照馬上打斷了他:“哥,你和時有塵去弄點枯木什麼的吧!我和江郁留下做飯。”
應雲歸狐疑地看了他倆一眼,又一想便同意了。
時有塵正架好小爐子,打算弄點熱食,就聽應雲歸靠近說:“駱照自告奮勇要做晚飯,讓她來,我們去活動活動。”
時有塵正想說“剛活動完還要活動什麼”,一擡頭對上了應雲歸熠熠生輝的雙眼,就把話咽了回去。他本來做好了獨自出行的準備,但這人愣是在起點就強硬地擠上了車,生生地把他從自我催眠裡拉了出來——他其實并沒有真正的習慣孤獨。
色厲内荏的美人遇上了義無反顧的勇者。
“好。”他很感謝應雲歸,給了自己一個接受孤獨的适應期,即時他最終也會離開。
應雲歸拎上了雜物袋,帶着時有塵向山林深處走去了。
駱照意味深長地看着兩人的背影,沒注意到一旁江郁看她的眼神,樂呵道:“希望我哥争點氣。”
江郁歎了口氣說:“你明知道不用麻煩他們,我來就行了。”
駱照揚眉:“你真以為我讓他們去撿樹枝?!什麼年代了還用這麼老套的方法生火啊?”說着她揮了揮手又說,“你弄吧,形狀擺好看點哦。”
江郁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走到了臨時小營地的中間位置。駱照也起身翻找,反正都是速食,随便弄一弄就是一頓飯了。
出行的兩人這邊,應雲歸一路走一路在心裡暗罵
“也沒見有别的營地怎麼地上什麼也沒有”
“這地上光秃秃的難道要從樹上折枝嗎”
正當他第七次擡頭看樹頂時,時有塵開口:“你落枕了?”
應雲歸:“......沒有”
“那你老仰什麼頭?”時有塵停下腳步,站在應雲歸身側擡頭跟着他的視線望去。
應雲歸老實交代:“升篝火不得整點樹枝什麼的嗎?”時有塵這才明白他那個雜物袋是用來做什麼的,無奈道:“那你早跟我說,我們動作還能快些。”
“我不想你這種時候還抱着目的趕路。”應雲歸聲音很輕。
正好起了一陣風,時有塵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沒有就算了。”
時有塵皺了皺眉,天際隻餘最後一絲光亮,太陽馬上要西沉了。“天黑下來了在外面走動不安全,你想看篝火,明天路上我再幫你弄。”
應雲歸知道他誤會了,低笑了一聲,将錯就錯:“好啊,那往回吧。”兩人正準備回程,突然不遠處樹叢後傳來“咚”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應雲歸立刻警覺,伸手将時有塵攔到了自己身後,盯着聲音來源處:“出來。”時有塵第一次看到戰鬥狀态下的他,從背後就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緊繃,像捕獵時的獅豹。
片刻甯靜過去,時有塵拍了拍他的背說:“沒事,過去看看。”擡腳朝樹叢後走去,應雲歸趕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