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别看向不遠處的應雲歸和陸卻之,擡起左手腕,點了點手環,沖他們示意差不多到時間了。
許是因為上次何關生被抓一事公布後,Z城的夜晚都收斂了不少,三人這一圈酒吧晃蕩下來,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三人集合正要出門,時有塵突感小腹酸脹,潮意洶湧。
“稍等,我先去趟洗手間。”他沖另外二人說道。
應雲歸一聽,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向洗手間走去,像個稱職的保镖。
“你跟着我做什麼?”
“保護你啊,以免你像上次一樣被不懷好意的人纏上。洗手間可是個危險的地方。”應雲歸看着面前人的後腦勺,那裡的發尾微卷,随着主人有些急促的腳步一顫一顫,很是可愛。
應雲歸在外面倚着牆等人出來,聞到了濃烈煙味從另一頭飄出,面色不悅。他從不抽煙,更不喜煙味,又恰好時有塵擦淨了手出來,所以正打算走遠些出去。
“啊!”一聲驚呼傳入耳中,他回頭看向那處黑暗,時有塵問他:“怎麼了?”
“你有聽到嗎?”他皺着眉,反問。
“?”
“待着别動。”他柔聲對時有塵說,手上卻解開了袖扣,一身戾氣地向黑暗前行。
他聽覺極好,聽過的聲音總能記在心裡。剛才這一聲雖耳熟,卻想不起是誰,所以盡管不愛操心閑事,冥冥之中又覺得插這一手,今晚才不至于空手而歸。
“個出來賣的裝什麼清高?啊?!”暗處兩三個混混正把一個男生堵在牆角,一下下點着他的腦袋讓他後背撞牆。
另一個混混一把揪起男生的頭發向後扯,讓他面部向上,頸部拉扯着,纖弱的脖頸看上去一捏就能斷開。
“讓你陪哥幾個玩玩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呸!”
“婊子養的東西還敢拿喬。”
應雲歸一步一步走到幾個混混背後,擡手。
一場單方面的虐打。
......
應雲歸腳邊躺着幾個鼻青臉腫的人,他本來不想下重手,隻是這幾人挨了打嘴裡還不幹不淨的,正好撞上了體内暴躁因子活動期。
看着靠牆蹲下抱着頭的男生,他甩甩手,扣上袖扣,說:“喂,再叫一聲聽聽。”
男生“啊”的擡頭,以為這男人也是個急色鬼,踉跄地起身,向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時有塵在原地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于是擡腳向裡面走去,正好撞上了向外跑的狼狽男生。
“啊!”男生本就處于害怕恐懼之中,這一撞竟然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呆愣愣地看着時有塵。
應雲歸從暗處走出來,先聽到了那吃痛的一聲,然後看到了時有塵表情複雜地看着地上衣着淩亂的人,又将目光挪到了自己身上。
“......你”時有塵正要開口,應雲歸忽得想起了在哪裡聽到過這男生的聲音。
于是他趕緊截斷走向不妙的話頭,解釋說:“别誤會!這人聲音我聽着耳熟,過去一看,順手就給他救了!”
時有塵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他,再看看男生。
“知道了,先回去吧。”說着他向仍呆坐着的男生伸出手,盡量輕柔地說:“起得來嗎?”
......
别墅内,陸卻之回來的一路上都心驚膽戰的。
因為應雲歸煩躁地說不想開車,時有塵也說有些累,所以隻能由自己這個新手司機一路磨蹭回來。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那個坐在時有塵和應雲歸中間的比時有塵還瘦弱一圈的男生,是誰啊?
此刻陸卻之的眼神從皺着眉的應雲歸臉上,飄到低眸沉思的時有塵臉上,再到雙手撐膝像鴕鳥一樣埋着頭的男生身上。
氣氛太詭異了,于是他開口:“那個...這位是?”
中間的男生一聽,身體一顫抖。
“我....我叫淇淇,是酒吧的...”聲音細如蚊蠅。
應雲歸五指交替着敲了一遍桌面,終于組織好了語言,開口說:“他是MB,今晚在LST碰巧救下的。但是如果我沒記錯,之前在JU我和時有塵應該見過他。”
JU就是上一次何關生和劉晨事件發生,也是後來所有信息被清空的那間酒吧的名字。
時有塵一直沉默不語,是因為他在思考。應雲歸這個人傲慢,平常都是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不太看得起普通人。他在LST的行為不符合平日的形象,所以他說的“耳熟”應該是真的。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淇淇,居然是那時候在JU那個偏僻的洗手間裡,碰巧撞到的野鴛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