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時和你一起被領養的另外幾個人,你都還有印象嗎?”
“頭幾年大家都還是一起上學的,初中畢業以後就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做些什麼?”
“沒有聯系是指沒有聯系方式,還是?”
“不,是聯系不上了,短信電話,還有同學聚會,再沒有見過了。”說到這裡陳亦深有些失落。
“那你自己是如何走上這一條職業道路的?”
“這個嘛,你也知道,我是被莫家領養的。我們成年之後,就會被帶去評估适合的職業方向,以求為社會盡到最大程度的貢獻。”
“那麼同期的另外幾個人評估的結果,方便透露嗎?”
陳亦深撓了撓後腦勺,為難地說:“這個,我真的不清楚,評估結果是保密的。”
“也就是說,你不清楚他們的‘适合職業方向’,也不清楚他們畢業後的去向。”
“是的,但是大家應該都是走上評估結果那條路的,這個不會有例外。”
“好的,非常感謝配合,祝你生活一切順利。”時有塵全程語調冷靜。
陳亦深卻臉色越來越紅,到最後連脖頸都紅透了,他羞赧道:“那個...如果還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盡管來找我。”
時有塵還沒回話,應雲歸斜昵了他一眼,說:“我們工作也很忙,怕是沒那麼多空閑時間,還是不打擾你了。”
時有塵收起筆記本,與應雲歸态度截然不同:“如果有需要,會再打擾兩位的。”他沖老院長和陳亦深說道。
應雲歸:“......”這樣搞得我很沒有話語權诶!他憤憤地想。
陸卻之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勾心鬥角”,所以全程在一邊陪着老院長喝茶聊天。
......
三人回到了别墅,在時有塵的主導下開始梳理起線索。
時有塵先問了陸卻之一句:“你覺得陳亦深全程有說謊嗎?”
陸卻之搖頭否認。
“那我們就假設他沒有說謊。”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那麼第一,他确實在初中畢業後就再沒聯系上過其他幾個人;第二,他也不知道他們的職業方向;第三,他不知道莫秘書就是墨靈。”
“你覺得有什麼疑點嗎?”時有塵沖應雲歸問道。
應雲歸正投着飛镖,語氣忽輕忽重地說:“你不是說有問題會再去找他們嗎?”他又忽然覺得煩躁不堪,把手上剩下的五隻飛镖同時擲出,全中靶心。
時有塵聽出了小孩子鬧别扭的感覺,但他不知道這人又突然抽什麼風。
“場面話罷了,交道打多了,麻煩自然就來了。”
應雲歸自動把他的話理解成了“和他們打交道會有麻煩,但是和我不會”,高興了。
于是他雙指一伸,向内勾了勾,靶上的飛镖就都朝他手中飛了過來。
“我覺得,關鍵點在于這些被領養的孤兒們的職業上,那個評估,不覺得很奇怪嗎?”某人心情一舒展,說話都平和了許多。
時有塵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陸卻之突然提出:“我覺得‘企業老闆的秘書’這個...職業?還是說身份?也不羞于見人吧,至于連同學聚會都一次不參加嗎?”
“所以讓他們失去聯系的,應該不是自我的意願。”
“而是所謂的‘評估’後,莫家下的指令吧。”
“畢竟,要派人去監視各個企業,派去的眼線社會關系越簡單越好,不是嗎?”時有塵起身,從應雲歸手中搶過一枚飛镖,朝靶心扔去,卻在中途偏航落到了地上。
“力度不夠,不足以達成目的。”
陸卻之不解地問道:“監視各個企業?”
時有塵又搶過一枚,應雲歸卻不制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何關生那家企業背後的投資人和掌權人,分明都是莫家,他們為什麼還要安插一個秘書在這個表面老闆的身邊呢?”
“我猜,企業運營隻是幌子。何關生那個廢物何德何能讓莫家這樣盯着他。真正的目的另有其他。”他說着,擲出了第二枚飛镖。
應雲歸手指微微一動,那飛镖居然徑直地紮中了靶心。
時有塵看他一眼,然後開口:“既然有人廢物,就需要一點外界的‘牽引’,來達成目的。莫靈,就是莫家派去指引何關生的。”
“回想一下我們在莫靈那兒演的戲,她絲毫不意外會有‘下一個工作地點’。”
應雲歸拉住了時有塵第三次去搶飛镖的手,将他的掌心向上攤開,把剩下的所有飛镖都放到了他手中。
然後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又取出了幾個靶子,慢慢悠悠地走到牆邊,并排着挂上了。
“所以很顯然,莫家想要‘牽引’和‘監視’的,自然不止這一家企業。”時有塵說着把幾枚飛镖随手一扔,給了應雲歸一個眼神。
飛镖一枚枚,不偏不倚地正中每一個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