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宿舍,7棟16樓。
男子黑發沾了水,半濕地耷在脖頸,純白色的套頭衛衣領口略微有些大了,露出半截纖細鎖骨,鎖骨窩深陷仿佛可以承下一尾紅魚。他擡手取下架上的毛巾蓋在頭上,修長指節揉搓着。
時有塵剛回到自己的住處,也就是協會分配的宿舍。
他已沒有親人在世,故而不必上交外宿申請,所幸社會對于異能者的資源傾斜注定了他們能享受更高的生活水平。
将頭發擦到七成幹後,沾濕的小卷毛不再蜷曲得那麼明顯了。他走到沙發坐下,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守則。洗澡前他已經看了一遍,在腦海中進行了整理總結,将冗長的守則簡單概括為了以下幾點:
一、維護世界各區正常社會秩序
二、異能事故中保護普通人類
三、永遠優先完成協會派發任務
四、在不違反以上三條的前提下鏟除逃亡者
守則将協會内的異能者完全限制住,除了遵循以外别無選擇,因為最後也是最不容置喙的鐵則——
五、未登錄協會、違反協會守則而被驅逐、擅自脫離協會的視為逃亡者
時有塵不想平添麻煩,自然不會去違反這些守則。
自己的運氣太差,就别和命運對着幹了。他正這麼想着,跳出了一條新信息:
“時有塵先生,您好,請于明日上午9:00參加培訓基地的新晉異能者培訓,培訓包括理論與實踐課程,請保存體力,合理分配時間。——協會信息中心”
果然,無論什麼行業上崗前都是要培訓的。
第二日。
8:30左右,時有塵已經坐在了培訓室裡。
出乎意料的是,寫着“培訓基地”,但卻隻有一層。進門大廳左邊挂着“學習室”,右邊挂着“實踐室”的牌子,并且實踐室的大門上了鎖,讓人想走錯都難。
時有塵坐在後排靠窗邊的位置,遠離了門與前面的講台。他右手撐着腦袋,看着窗外成群飛過的鳥和婆娑的樹影,葉落,入秋了。
這時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子,他身量不高,頂着一頭亂糟糟的褐色頭發,右手還抱着一沓紙,上面布滿了歪七扭八的字迹。
他看到時有塵,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擡起左手腕看了眼,确定現在離消息上發的集合時間還有半小時。
林周擇确實沒有想到,還有人在一躍覺醒後保持着早到的學生良好美德。他對這個“愈合”方向的漂亮男生印象還不錯。
“早!”林周擇遠遠地沖時有塵打了聲招呼,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清,然後把手上的東西往講桌上一扔,在最前面的排椅上躺下了。
時有塵覺得這個老師應該不是個麻煩的人,松口氣的同時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9:00,門“哐”的一聲被踢開,走進來的一男一女勾着肩搭着背。
男生一頭銀白色的短發,右耳戴着三枚圓形耳墜,左側臉頰還有一道不甚明顯的淺褐色疤痕,體格健碩。女生則一頭黑色中長發,劉海分在一側,左側眉骨處嵌着眉釘,身材高挑。
開門的動靜沒有驚醒熟睡的林周擇,時有塵也就沒有給他們多餘的眼神,裝作犯困趴下了。
那二人走到林周擇的後面一排坐下,還饒有興緻地掏出手機對着前面人的睡姿一頓拍照,“咔嚓咔嚓”的聲音響個不停。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關門,時有塵正枕着小臂趴着看雲,突然覺得有點冷。直到身後響起了“咯吱”的落座聲,他才意識到有人在離他很近的後方坐下了。
時有塵有些訝異,他的警惕性向來不低,距離如此之近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林周擇終于醒了,“噌——”的一下坐起來,揉了揉那團本就雜亂的頭發,打着哈欠起身走到講台後。時有塵不裝睡,擡起了頭。
“大家好,我叫林周擇,負責給你們培訓,哈——”說着張大嘴又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繼續道,“一共四位,兩位老朋友兩位新朋友,先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吧!”
“首先兩位老朋友,男的叫厲鳴,十七,2級風系,女的叫莫利爾,也十七,2級解毒治愈系。他倆在我這培訓快一年了還沒結業,希望新朋友不要學習!”林周擇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後排角落說的。
“那邊前面的,叫時有塵,二十一,1級愈合治愈系,昨天剛覺醒。後面的叫陸...陸卻之,十八,1級觸摸感知系,應該是上周覺醒的。他倆都是很少見的自然覺醒者!”
林周擇沖陸時二人大聲地說:“坐那麼後面幹什麼?看得清聽得清嗎?坐前面來!”
先起身的是陸卻之,他的黑發有些長,快要及肩,看上去非常有光澤,穿着寬松的藏青色運動裝,在厲鳴左側相隔一個位置坐下了。
時有塵也隻好起身,坐到了與陸卻之相隔一位的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