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艱難地擠過擁擠的人群,走到季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樓下人群寂靜了一瞬,突然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喧嘩。
有人群湧上來,拿着牌子的女孩子被擠過來又擠過去,手一歪東西便掉到了地方,被踩上了幾腳。她蹲下去想要拾起來,卻被人一下子推得再也站不起來。
秦遇從上往下看,眼見那女孩蹲下去之後再也沒能起身,而周圍已經将她消失的那處空隙填補得滿滿當當,他猛地将手放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有一直在觀望工作室動靜的人發現了他,紛紛側目告知旁人,擁擠的人群有一絲停滞。
外圍有人指着窗戶大喊了一聲,“快看!秦遇在那兒!陸聞肯定也在!”
有什麼感應般,那方正口若懸河的季葵頓了一下,突然回頭,直直地朝陽台看過來。
“唰啦”一聲,窗簾被打開,陸聞完完全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
被所有人望着的陸聞神情不變,低頭看着樓下人群,“傾訴欲這麼強,不如請他來上節目吧。”
導演怔了一下,連連稱是。
季葵一被帶離,樓下的靜坐粉絲也沒了擁擠的源頭,紛紛各回各陣地,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讨論。
他來得很快,齊蘊作為工作組人員一起上來二樓,秦遇和她對視了一眼,又一起轉移到了别處。
也是,這種所有人都在的場合,她肯定會想方設法在場的。
剛剛還在滔滔不絕的前經紀人季葵,上來後也不如樓下健談了,立刻變成了縮着腦袋的鹌鹑。
“怎麼不說了?”Tenn的性格比他們所有人都要火爆,季葵一米八大花臂,來了這裡後卻跟一副被霸淩的受害者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陸聞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後對季葵點了點頭。
秦遇以前和季葵的關系沒有陸聞、陳時初對公司那麼僵持,還算是溫和,見秦遇對他沒有像Tenn上來就怒罵,季葵感激地笑了一笑。
秦遇就這麼率先甩了了他一巴掌。
“你為什麼要害怕?”秦遇突然問道,“你做過經紀人,知道公關對四散的猜測和營銷号除了發律師函和去立案沒有其他辦法,但還是選擇了最能散播公衆猜測的方式。我應該換一句話來問,你有什麼目的?”
季葵的笑頓時卡頓在臉上,嘴角上也不是,下也來得及下來。
秦遇對季葵的做法感到不解,如何不是在這種場合下,他對從前的經紀人并無任何不滿,哪怕有,更多的就是對他夾在他的叔叔季祝業和團隊之間搖擺的歎氣。
他們并無利益沖突,甚至從前還是一起合作的共生關系,為什麼這次要做這種事情?難道隻是為了讓大家覺得......
“你問問你的好兄弟陸聞,詹一幕自殺那天晚上,他去哪兒了?”腦海中閃回出于臨反撲的自我揣測出的惡意。
為什麼于臨會這麼說?
季葵對秦遇的話毫無反應,他仿佛就是為了前來印證于臨的話一般,本來一個大塊頭像隻鹌鹑一樣縮在那裡,卻突然伸出腦袋,用質問的語氣先發制人,“陸聞,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天的事情你都不内疚嗎?”
秦遇都要被這盆上來就潑的髒水氣笑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一直以來在心裡盤繞也沒能說出的話字字珠玑,聲聲泣血,“是你在一幕最需要做手術的時候勸阻他不要告訴我們任何人,結果他因為延後手術造成永久的韌帶損傷,也是公司在他手術後的應該得到的休養也沒有暫停活動,胳膊吊着都要上台,所以他以後再也不能做高強度的運動,甚至瓶蓋都擰不開!”
“你現在居然來問陸聞内疚不内疚?季葵,憑心而論,我們那麼多年一起,你得到的每一分都是我們賺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作為經紀人,我們有給你添過什麼天大的麻煩嗎?你這個沒有任何娛樂圈根基的人跟着我們,花臂被人當□□也是我們澄清。”
“你呢?你後來去給季祝業說了什麼?詹一幕不能跳舞就是個廢物,不如直接讓他退團吧?”
“你知道詹一幕最後找我說什麼嗎?他告訴我他覺得他是我們的拖累,明明最艱苦的新人時期為了舞台日夜不停做高強度舞台動作的人,到後來居然覺得自己是個拖累。”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傻子,不說就什麼都不知道?”
一句句質問砸下,季葵閉着眼側臉,秦遇甩出來的巴掌沒有收力,這時候已經見了紅印子。這時,秦遇胳膊卻被人一拽,他震怒上頭,恨不得再給他一巴掌的力卸了大半,順着陸聞的胳膊坐了下來。
陸聞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他對着季葵說,“你跟蹤我。”
不是疑問,是陳述句。
他否認,“我沒有,我隻是恰好路過。”
“哦,恰好路過。”Tenn從季葵身後探出,和顔悅色地一笑,“隻看到他,沒看到我?”
季葵倏地住口。
既然人來了,那陸聞必然不能就這麼放他回去,從Tenn家裡給安排随身的保镖裡撥了三個壯漢,算是給足了他明星級别的待遇。
不想說?那總有一天會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