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的音樂随着琴鍵的跳動流動,環形酒櫃通過酒瓶透過各式各樣的色彩,身穿黑色小馬甲的調酒師筆直地站在吧台裡面擦杯子,專注得像是在擦什麼稀世珍寶。
“這和秦遇有什麼關系?”Tenn斜靠在沙發上,一副懶散的樣子,煙霧袅袅,指間猩紅點點。
陸聞看起來很疲倦,就着Tenn的火久違地點了支煙,聲音低啞,“詹一幕妹妹找上了他。”
Tenn聞言輕嗤一聲,“找了那麼多年沒找到,死了倒出來了?”
這話無人能接,陸聞也不愛接,他手指彈了下Tenn面前的杯子,發出“叮”的聲響,慎言。
“你真的要參加這個節目?”
“你不去?”陸聞反問他。
“真的服了你們了,有必要搭上更多的人?”
陸聞默默地擡起頭,隔了許久才說道,“Tenn,我以為你都懂。”
“好好好,我懂我懂。人家都是沖發一怒為紅顔,到我就成了舍命陪君子。”Tenn甩了甩頭發,浪蕩不羁的模樣盡顯,“我被我家老頭打的時候,你可得攔着點别讓他把我打死了。”
“放心。”陸聞笑了笑。
暴龍的道歉聲明來得很快,公司法務部給的聲明,公關迅速挂到了微博,評論迅速被粉絲占領,在歡呼終于有了結果。然而,輿論并沒有所想的那般轉換,更多的是不帶詞條的語焉不詳。下等位為高等位說話時,很容易被人猜想為利益互換。
陸聞看了許久,随後撥通了導演的電話。
“我接受提議,公開制作過程。”
陳時初沒說什麼,秦遇倒是先炸了。他是在陳時初的車裡憤怒的,當年新人獎的那次24小時直播仍然記憶猶新,成員們感受到對公司嘗到甜頭,再不羁面對鏡頭都有所顧忌不得不接受,此後大家再不肯簽直播這類活動的合約。
直播制作過程?陳時初剛停好車,就被秦遇抓住肩膀使勁搖晃。
“他怎麼想的?你這個當老闆的也同意?”
“也沒人問我同意不同意啊。”陳時初無辜極了,“他直接聯系了導演。”
“你就不能運用你龐大的關系網給他拒絕了嗎?”
“導演都樂死了。”陳時初突然一反常态,變得正經起來,“你搞清楚,這可是陸聞親口答應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首次公開。”
秦遇當然知道。陸聞本不用理會這些傳言,但偏偏就這麼發生了,他們完全賠得起撕毀這場綜藝合同的金額,等到風頭過去,他還是那個好評依舊的音樂制作人,這本就不是他的污點。
偏偏陸聞自己打破了常規。
秦遇猛然想起來,他們都被這些年他的沉默寡言給蒙騙了,他從裡到内,還是那個受到質疑會硬剛的人,是絕對不會後退,絕對不會妥協的人。
他們把他變成一個标簽,某種标志,但忘了他是這樣一個人。
這麼想着,秦遇自己也熱血沸騰起來了。
“但我覺得還是有點過分了。”陳時初突然說。
“你是在小瞧我嗎,哥?”秦遇内心正在燃燒,聞言奮起。
“不是,我對你們兩人信心滿滿。”陳時初一臉菜色,“我認為你倆在直播中寫歌寫詞制作專輯完全沒問題,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隊伍裡隻有我不會寫歌啊!?”
陳·和陸聞正相反的制作全廢·時·綜藝王即将滑鐵盧·初,對此發表了激烈言辭的意見後,妥協得很迅速。
“無非就是被罵幾句草包和吸血。”陳時初仰頭望天,回想剛剛陸聞答應他這次合同的80%收益全歸他自己的話,平緩心情。
為了大義犧牲自己,對此毫不知情的秦遇不由得對他二哥肅然起敬。
導演組好像生怕陸聞後悔,第二天就在工作室安好了錄像用的攝像頭。
用的還是以前的舊工作室,搬家工人正在前後搬弄一些新設備,加上導演組的人,大概是這個工作室自成立以來,所裝載人數最多的一次。
來往的腳步踩得老舊的地闆吱嘎亂響,秦遇進門的時候皺了皺眉。皮鞋、運動鞋、高跟鞋,各種腳印隐隐地印在木質地闆,灰塵污濁,樓梯上還有數不清的黑色膠線纏繞,亂成一團。
陸聞沉默地坐在二樓,任由造型師和化妝師擺弄。
隻端在那兒一坐,秦遇就知道他心情不佳,但不妨礙他再添上一筆。于是他眯了眯眼,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