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的是陸聞的回複:秦遇感冒隻能吃清淡的,我睡了。
陳時初看過回複後一臉無語又帶着欣慰,小的減輕大的負擔,大的照顧小的生活。
雖然覺得秦遇粘陸聞的時間越來越長,往深了想,他這個直男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隻覺得隊友們感情日益見漲,他這個兩頭跑的人很省事。
思來想去,他又打了個電話,“一幕啊,吃不吃飯?哥帶你去吃LA有名的龍蝦面!”
“吃吃吃吃吃!”那頭的詹一幕點頭如搗蒜。
秦遇跌跌撞撞從陸聞那裡跑出來的突然,連最後那句“我這兒有藥”也沒聽到。
他沖回自己的洗手間就開始嘔吐,等吐得再也吐不出什麼的時候,耳鳴又開始了。
吐到渾身冷汗直冒,站起來的一瞬間,因為單耳耳鳴失去平衡感,他雙眼泛黑的一瞬間緊緊地抓住身邊的東西,頭部神經突突地跳動,他緊緊地抓着手中唯一夠到的東西。
小小的洗手間裡,突然破門而入的陸聞單手托住秦遇,讓他沒有因為平衡障礙頭腦着地。
秦遇的眼睛失焦,手中攥着他的衣角。
情急之下,陸聞重重掐下他的合谷穴,正當他思考要不要轉戰人中的時候,秦遇終于大口呼吸,眼神恢複了原态。
在洗手間差點暈倒真是太吓人了,見人清醒,陸聞話不多說,掏出手機就要打911,卻被秦遇一把奪下。他人雖然虛弱地在他懷裡,抓着手機的手指骨節卻是分明。
“不用去醫院!”他用盡全力阻止他,深呼吸幾下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們明天彩排,後天就要上台了,醫院我等結束後再去。”
陸聞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他一會兒。
“結束後我肯定會去的,哥。”秦遇眼神透露着哀求。
都是一個隊伍的,陸聞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在這裡盯着秦遇吃藥,又點了各種外賣,什麼冰糖炖雪梨,黑糖姜茶,隻要對補身體的都點了一份,都快把唐人街搬來了。
又拜托助理買了國内熟悉的藥物,隔一段時間就來檢查有沒有按時吃藥,總之平安度過一夜,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彩排,陸聞還在捏着他的肩膀警告他,如果再出現暈眩的情況,立刻打包送去醫院!
“怎麼了?”陳時初雙耳一動,走過來問道。
“沒事兒。”秦遇揉了揉耳朵,“就前兩天咳嗽,已經好多了。陸哥PTSD,也不想想之前高原吸着氧都唱下來了,小小咳嗽……”說着說着就連哄帶騙地拉着陳時初去走位。
陸聞站在舞台邊緣調試麥克,加州的夕陽是電影結尾曲,是美好結局的浪漫,現在正随意地掃在他的半邊臉上,莫名地顯露出一種溫柔的錯覺。
早年的陸聞不太愛笑,又肩負着制作,給人一種地位很高的樣子,詹一幕敢和陳時初叫闆開玩笑,在陸聞面前從來老老實實。
他想起看到粉絲說他是蟄伏的頭狼,看似慵懶,但骨子裡帶着狠。
溫柔的人是無法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厮殺的,他天生就該是站在舞台上的人。
音樂節和平時普通的舞台不太一樣,雖然隻唱幾首歌,但陸聞特地将這幾首作為串燒,本就火爆的曲風更加能蹦,最後的收尾也讓人的精神有高有低,有蹦迪有休憩。
“明天現場一定超酷!”詹一幕激動地下定結論。
那是當然。
第二日,陸聞突然出現現場高台,以獨奏電吉他導入,台下陳時初、詹一幕雙人舞開場,到高|潮秦遇以三段高音嗨翻全場。
最後,舞台邊緣噴起火焰,四人跳完最後一曲,靜靜地站在邊緣聽陸聞最後的抒情rapper,結尾處秦遇和陸聞的聲音前後響起,高音和低吟,配着二人的輕聲合唱,讓台下粉絲紛紛熱淚盈眶。
“I’ll let you go.”(Just let me go.)
“I’ll let you go.”(I’m ready to go.)
秦遇受到感染,他眼中含淚,在藍色清冷的光束逐漸縮小下,緩緩擡起手。
這個動作本該是他和陸聞互相伸出手,明明互相眷戀着對方但是依然選擇了讓對方走。
明明他伸出手後,陸聞應該逐漸離去。
可是下一秒陸聞竟然向他跑來?
舞台的彩帶噴起,煙花四射,燈光縮小暗去,這一切都在秦遇眼中成為慢動作,隻剩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震耳欲聾。
他不由自主地向奔跑而來的他邁出一步。
——砰!
耳邊迸發出一陣炸裂的音效。
有一股溫熱流下,他恍惚間伸出手去觸摸,在燈光滅掉的最後一秒,他看到自己滿手都是鮮血,刺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