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頂流秦遇隻笑着打哈哈。
随便找了個熟悉的地方下車,他拿着Go pro随意地散步,竟然走到陸聞第一個工作室的樓下。
陸聞是音樂制作人,出道前和早期工作室在某個洋房區的二層老樓裡,門口有市政别出心裁栽種的郁金香,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小到隻能放一輛自行車,使勁擠一擠能放兩輛,經常被找不到車位要走老遠的Tenn吐槽。
雖然工作室早已搬走,但站在這熟悉的門前,有關這裡的所有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它一直都在,就在這裡靜靜地等待他的到來。
十一年前的秦遇就是站在這個門口,在上海難得一見的大雪紛飛的天氣中,遲疑了好久才按下門鈴。
“進來。”陸聞推開門,壓着嗓子咳嗽了幾聲。
陸聞重感冒,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Tenn人又不在北京,陳時初和其他人沒一個在的,隻有秦遇回了信息,便喊秦遇來救急錄個demo。
“麻煩你了。”陸聞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我帶了這個……”秦遇手忙腳亂拿出一個保溫杯,裡面是他自己做的檸檬姜茶,“我小時候感冒我媽都給我做這個,很管用的。”他獻寶似的遞出來。
陸聞愣了一下才接過,又從小冰箱拿出一瓶水遞給秦遇,帶着他上了二樓。
老洋房的地闆走起路來嘎吱作響,二樓鋪滿了厚厚的地毯,樓上的空間滿滿當當,整個放滿了樂器、音響、調音設備和錄音設備,隔出一個小屋子當錄音室,整個屋子用隔音材料重新裝了一層。
陸聞打開秦遇帶來的保溫杯,輕啜一口,被燙了一下。保溫杯的效果實在是太好,這熱水跟剛燒開的一樣,陸聞默默地用牙齒輕輕撕咬扯掉被燙掉的下嘴唇的皮,檸檬姜茶有些酸甜,又帶一點小小的辣味,喝着有點喜歡。
他默不作聲喝茶的時候,秦遇已經看譜子打拍進入狀态了。
彼時的秦遇已經當練習生兩年有餘,從一個隻能說唱歌還不錯的小屁孩,變成了聲樂老師也會點頭誇贊的準主唱成員。
他們的聲樂老師請的是陸聞的大學教授,有時候會和陸聞探讨一些聲樂的好苗子,說起秦遇的時候真的要拍着大腿說這孩子入行太晚,不然早就被拐走唱歌劇了。
“太有靈性了,也肯吃苦,長得也好看。”當時老師是這麼說的。
陸聞心想是肯吃苦,第一次見識到和别人的差距過之後就發了瘋地練習,有次白天練舞休息的時候躺着睡着了還在喃喃自語,走近一聽還在夢裡唱歌,笑得陳時初前仰後合。
有靈性這話陸聞也同意,他自己就是搞音樂的,對有天賦的孩子都是眼前一亮的惜才,就沖着兩年從不會技巧到主唱後備役,天賦和努力都占,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至于長得好看,捧着保溫杯的手一頓,陸聞隔着錄音室厚重的隔音窗看向黃色暖燈下的秦遇。錄音室裡的秦遇戴着頭式耳機,一手拿着紙,裡面沒有地方寫東西,他幹脆趴在牆上用筆寫寫劃劃,衛衣兜帽歪斜地耷拉在後面,乖巧的像一隻兔子。
陸聞看了一眼就轉移了視線,剛成年的小孩能看出來什麼,他對聲樂老師的話保持保留态度,不過由小看大,他承認秦遇的底子确實不錯……
“我可以了。”耳機中傳來秦遇的聲音,他拿着歌詞紙站在話筒前等着。陸聞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打開節拍器,推高音頻……
錄音結束已經是深夜了,暖氣開得十足,秦遇額頭出了一層汗,不知道是熱氣還是緊張的。
陸聞完完整整地放了幾遍,終于點頭,一旁等着的秦遇終于松了口氣,他以前就聽過陸聞對待錄音的嚴謹,雖然隻是個demo,但他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做好。
一定要做好才能得寸進尺地提出下一次還可以來嗎的請求。
陸聞嗓子舒服多了,但他還是不願意說太多的話,他點點頭,但是秦遇太過緊張地低着頭,并沒有看到,正當他失落的時候,手上突然沉了一下。
“還有這個。”秦遇的懷裡被塞了一個東西,他拿出來一看,是已經空了的保溫杯。陸聞看了看表對他說,“明天還是那個時間過來吧。”
居然是答應了!秦遇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在要歡呼出聲的一瞬間壓下内心的激動,穩重地說謝謝哥。
穩重的秦遇抿着壓都壓不下去的飛揚的嘴角下樓、穿鞋、出門,在走出不遠後才終于雙手抱着自己無聲尖叫,激動地對着空氣打拳擊。空曠的街上偶爾有人路過,轉身看了看他後立馬加快了腳步。
秦遇不關注任何外界的看法,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可以來錄音了耶!他居然可以唱陸聞寫的demo了!他居然真的邁出這勇敢的第一步!媽媽呀,我真的要成為歌手了吧我會努力的啊啊啊!
激動過後,他邊走去地鐵站邊開心地将保溫杯抛的高高的,又精準地接住,一來一回玩得樂不思蜀。片刻後,他對着保溫杯好笑地自言自語。
“陸聞也會吃人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