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不明白,不明白顧言為什麼要抛棄自己。他知道顧言不是物質的人,不會因為他與家裡決裂就因此丢棄,可就是因為太清楚這些因素,所以他搞不懂……明明互相喜歡,彼此愛慕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一起面對,為什麼要抛棄。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走……”傅璟向後退了兩步,眼睛紅腫地看着顧言,“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從被哥哥發現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打好了主意……要離開。”
“是。”
是……通俗易懂,簡潔明了,可!傅璟接受不了。
他恨他怨,于是他口不擇言,不過大腦。
“我睡你的那天晚上拍了視頻,如果……如果你敢離開我,我就把視頻曝光,把它發給所有認識我們的人……我要讓你身敗名裂,遭人唾棄……到了那時,我要把你關起來,囚禁你……”
傅璟想學着哥哥威脅自己的方式留下顧言,可是為什麼,他的話那麼沒底氣,而顧言的反應也不像自己。
顧言隻是……很平靜、很冷靜地望着他說:“如果你想,我沒意見。”
惜字如金的八個字。
不該是這樣,顧言應該和自己一樣害怕,怕視頻被人發現……這麼隐私的事,他怎麼能毫不在乎?
傅璟徹底沒辦法了,來軟的不行,來硬的又沒底氣。
隻剩下一招了。
他又向前走了兩步,小心翼翼抓着顧言垂在身側的手,眼淚洶湧而出,一滴一滴砸在兩人的手背上,“對不起……”
“傅璟,是我對不起。”顧言這次沒有替他擦淚,而是靜悄悄地撫開傅璟的手說,“不要意氣用事,回去向師哥認個錯。你已經不小了,該看清楚自己身上的擔子,傅氏是你的責任。”
“我可以為了你抛棄傅氏,隻要你點頭。”
“等你成長到不會再說這種胡話的時候,會遇見一個比我更合适更值得你愛的人。”
顧言離開了,那天的天氣豔陽高照。
*
五年後。
大顆的雨滴如同失控的珠簾,密集而有力地砸向地面,濺起片片水花。
遠處林立的高樓在雨幕下變得模糊不清,隻能依稀辨識出大緻輪廓,整個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層朦胧面紗。
路燈與車燈在雨中閃爍,昏黃光線不時穿過雨簾,形成一道道迷離的光影。
傅璟在雨幕中小心開着車,雨較比将才又大了不少。
“到了嗎?”
“已經開進候車區了。”
事情來得匆忙,傅璟原本正在公司加夜班,好友劉長舟忽然打電話,讓他到機場接人。
是兩人死磕了很久的合作方,說是受天氣影響,飛機不得不暫時降落到a市。
本來兩方見面安排在後天的b市,忽然出此意外,合作方的老董幹脆把見面地點定到a市,省得大家再跑腿。
十分鐘後,傅璟停好車走進候客區與劉長舟碰面。
“下飛機了嗎?”他問。
“應該下了,催你到了沒時,飛機已經降落了。期間我有聯系,但一直沒人回,估計是飛行模式忘開了吧。”
候客區不時有人群出現,廣播也時不時播報着當下天氣變動。
“接到電話的時候,合作方說這是人家新上任的總裁,姓顧。”劉長舟不急不緩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一波人群,若有所思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顧言?”
“不會是他。”傅璟面無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聽到這個名字,但攥緊的拳頭卻将他整個人出賣。
他在乎得要命,在乎得快要瘋了,可哥哥傅珩太有能力。五年前顧言離開,他本以為兩人可以藕斷絲連,沒想到哥哥竟又一次橫插阻攔,無論他怎麼找怎麼查都找不到顧言一點消息,哪怕一點。
為此,他和哥哥大吵一架,放下狠話離了家。
現在,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顧言。怎麼可能會是他,哥哥怎麼會讓他知道顧言的消息。
與傅氏斷絕來往後的日子實在艱苦,受傅珩打壓的日子也很難熬,但幸好,傅璟都抗過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發展,如今他已經有了可以和傅氏一較高下的能力,有了能和哥哥抗争到底的底氣,所有的所有在他的努力下變得稱心如意,唯獨隻有他和顧言的感情停滞不前。
“說得也是,要真是他那才出了奇。”劉長舟搖頭,一邊看着人群尋找“顧總”,一邊唉聲歎氣勸解道,“傅璟,阿姨前幾天又聯系我了,什麼意思你應該——卧槽,你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