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冬季，哥譚淩晨五六點的天仍舊是黑壓壓的一片，在這個原本應該甯靜的早晨，震耳欲聾的轟響将住在這附近的居民拉出了夢鄉。

當他們披着衣服小心探出窗戶之時，炙熱的火焰連成一片，在天際之間形成一道亮眼的紅色，灰塵鋪天蓋地向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帶着駭人的熱度。

人們慌作一團，隻來得及将槍支和信用卡裝在身上就被趕來的911工作人員指揮離開現場。

巨大的人群像是洪水一般，向遠方跑去。

混亂的人群之中忽然自動散出了一條道，一輛黑色的猛獸呼嘯着從遠方駛來，它逆着人群，直奔災難而去。

“這裡發生了什麼？”傑森匆匆下車，便被眼前的災難般的景象怔住。

哭聲，罵聲，求救聲，呻|吟聲連成一片，他們被掩蓋在碎瓦之下，絕望地哭喊。

這裡是學校，人最多的，是孩子。

救援人員和警員在廢墟之間穿梭，将一個又一個的傷員擡上擔架。

“梅恩在逃走之前，引爆了她藏在學校下之中的炸彈。”不遠處，穿着黑色風衣的戈登匆匆從遠處走來。

他苦笑說道：“像是為了報複，警車停在學校的那一刻，炸彈就啟動了。”

一瞬間，無數的人命在他面前消失。

蝙蝠的下颚僵持，他揚起披風，從戈登旁邊路過，随之而起的蝙蝠勾爪勾住了碎石，幫着将石塊擡出。

傑森眼尖地認出，石頭下面躺着的，就是之前帶着他們的導員。

這個原本一臉嚣張氣焰的家夥癱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傑森上前，卻被身旁的人牽住了手。

【紅色——】百鬼丸歪着腦袋注視着面前的靈魂，他灰暗帶着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

并不值得白色為他去冒險。

不僅僅是百鬼丸，還有跟着一起來的波爾。

少年攔着傑森，臉上帶着嘲諷：“沒有必要去救這裡的大人，他們沒有一個是幹淨的，死在這裡，是報應。”

“我們去救他，還有可能自己受傷，不值得。”

傑森聞言愣了愣，一時間也有些猶豫。

“我們不是法官。”蝙蝠将男人搬到擔架上，原本還算整潔的凱夫拉戰甲染上了灰塵和血迹，他随意拍了拍，馬不停蹄地投身到另外一處塌陷。

傑森看到波爾的拳頭握緊了。

“他是瘋子嗎？！”波爾不甘心地吼道。

“他是蝙蝠俠。”戈登順手揉了揉傑森的腦袋，跟着蝙蝠俠的身影，進場指揮救援。

傑森在原地遲疑了一下，最後，他選擇轉身，牽上了百鬼丸的手。

“找到他們，百鬼丸。”手中木質的義肢冰冷，傑森指向正在救援的人群。

百鬼丸神奇的識人能力，在這種地形中顯得尤為重要。

他知道，百鬼丸能理解他的話。

【為什麼，要救，紅色？】懵懂的木偶不懂複雜的人類，但是他願意接受來自傑森的信息。

短暫在黑暗之中的搜尋，百鬼丸帶着傑森一躍而上，木質的義肢在碎石中發揮了作用，不會破損的腳足以支持他踩在碎石尖上，穩穩當當，當他向下伸出手臂之時，木質的手臂讓他無視周遭的環境，硬生生越過嶙峋碎石，向黑暗中的人類伸出手臂。

他們每踏過一處地方，能施救者就地拉出，活動不方便，不能随意拉動的傷員，就有傑森在旁邊大喊，或者插上醒目的旗幟。

瘦小靈活的兩個身影在一片廢墟之中輕盈越過，處在黑暗中的人偶和少年伸出手臂，朝着同樣的遇難者伸出手臂。

戈登杵了杵身旁的黑漆漆，語氣中帶着欣慰，“你看。”

蝙蝠疑惑轉身，高高的塌陷之上，兩個少年憑借瘦小的體格成功在尖尖處站立，像兩隻勤奮的土撥鼠，在下面救護人員的指導下對着碎石開挖。

偶然間的露頭，他們無一不都是變成了花貓。

“你可算是撿了兩個好助手。”

“他們不是我的助手。”蝙蝠淡淡說道。

戈登叼着煙，搖了搖頭，忙着處理手中的救援地圖。

“現在。”

過了半晌，身旁的黑漆漆又突然說道。

“什麼？”戈登有些糊塗。

蝙蝠的嘴彎了下，什麼也沒說，趁着戈登轉頭的功夫走了。

“阿嚏——！”傑森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站在尖尖上的身子晃了下。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底下的救護人員神經緊張。

“沒事！”傑森揉了揉鼻子，對着底下高聲喊道。

百鬼丸正在努力刨坑，将自己弄得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