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别擾亂葉善計劃……”他像是在提醒林旺,也似在提醒自己。
葉善無從得知,有人坐在病床簾子後,陪了他整晚。
翌日,他從租的病床上爬起來,用前攝像頭确認右臉紅腫不明顯了,才戴好口罩拉高衣領,慢悠悠上樓。
蘇昀明已經蘇醒,腦袋包着紗布,從葉善走入病房的那一刻,探究的目光便始終落在他身上。
“怎麼了?”葉善好心情地主動問道。
蘇昀明笑:“沒呢,就是覺得那人撞過來的時機真巧……看你受傷沒有。”
他懷疑自己被葉善利用了,司機想撞的人根本就是葉善!
奈何葉善在這事上摘得幹幹淨淨,壓根不給人對質的機會。
“是啊,醫生說幸好是冬天,厚重的衣服替你擋了些沖勁。”
葉善口罩下的嘴角比AK還難壓,表面仍做戲做全套地輕咳:“咳……否則你會傷的更重。”
蘇昀明覺得心口被紮了一刀。
——這分明是在提醒他,即便黃司機當真是誤傷的他,也是他咎由自取,為了造謠葉善學人精,孤立葉善,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捏緊手下病床被褥,為什麼感覺葉善越來越難對付了?
是錯覺吧?
他時常監視葉善,清楚葉善單純習性,除非突遭變故,否則怎麼可能一下子變得如此強硬?
“有點渴了,你喂我喝點水吧。”
蘇昀明想不通,便打算先專心享受葉善的親手照顧。
仿佛又回到了先前,蘇昀明有點頭疼腦熱,就會要葉善親自看護,把葉善當傭人的日子。
幾天後,蘇昀明拆線,紗布不再包裹他整顆腦袋,才準許了其餘人探望。
“昀明,你沒事吧?”
少爺小姐們七嘴八舌的關懷。
“沒事,就是時常感到後怕。”蘇昀明笑容溫和,“阿善,好像沒水喝了。”
——神金,你他丫水桶吧?!
葉善要不是猜到,蘇昀明在支開自己準備使壞,他就當場翻臉了:真把哥們當你傭人了?
一位少爺皺眉,看着葉善提着水壺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你怎麼還跟他做朋友?認識他以後,短短一個月左右,你都住兩次院了。”
坐在病床邊的徐緻,立馬想反駁,奈何被蘇昀明搶先。
“他也怪可憐的。”
蘇昀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家裡那樣的情況,換誰都會自卑……你們不要為難他。”
“他自卑他就做學人精啊?我真的吐了,自卑不是他惡心别人的理由啊!”一名小姐滿臉嫌棄。
蘇昀明不贊同:“别再說這個詞了,他會傷心的。”
徐緻怔怔望着蘇昀明。
“蘇小少爺沒事就好。”
李靜怡直覺葉善不是那樣的人,聽不得蘇昀明帶節奏,轉移話題,“那司機能定罪嗎?這樣随機撞人的恐怖分子,真擔心他會以精神病為由脫罪……”
蘇昀明低頭,陷入沉思,“聽說不是随機撞人,是跟葉家有……”
話音頓住,他似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麼,忙改口:“放心,有恒星的律師團在,不可能給他任何脫罪的機會。”
“你是不是想說,那司機原本想撞的人是葉善!?”徐緻抓到重點。
少爺小姐嘩然:“不是吧?這他媽真是個掃把星啊!”
“我真服了,本來應該他遭罪的,就因為他學人精,穿的跟昀明一模一樣,所以那司機搞錯目标了?真瞎啊!遇到他,真是昀明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别這麼講。”蘇昀明制止。
他語氣太溫和,病房中的人為了彰顯自己對他的關心,當然不會聽,紛紛口伐葉善為他鳴不平。
徐緻感覺腦子一片混亂。
李靜怡想再度開口轉移話題,卻給她身邊的人搶先了。
“蘇小少爺!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說話的是吳家老來子,一身腱子肉,自進入新娘團第一日便隐晦地告知過其他人,他的目标是蘇昀明,警告别人不要不自量力跟他争。
所以,當瞧到葉善和蘇昀明走得近,他氣得要死,不信兩人當真隻是過命好友這麼簡單。
哪個朋友,能讓蘇小少爺天天到他卧室裡?
就連跟在蘇昀明身邊最久的徐緻,都無法勞駕蘇昀明日日動身去找。
吳一磊就不明白了,其他人是瞎嗎?
看不出葉善與蘇小少爺的貓膩?
先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卻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吳一磊拿出一張照片,“我覺得學人精的人品肯定非常壞!所以我想起,當初他被質疑霸淩的事,懷疑陳耀祖爆出來的是真相,就派人去調查,于是發現葉善小學照片,根本就沒有頸邊痣!”
照片上站在邊緣位置的葉善頸側,被人用紅筆畫了個圈。
吳一磊:“我納悶着,葉善是不是早就在哪兒見過蘇小少爺的風姿,從小學起,就盯着蘇小少爺模仿學習,這次進入新娘團,也是奔着蘇小少爺來的!
“這學人精為了更像蘇小少爺,甚至在自己頸邊人工加痣!心機真深!”
蘇昀明低頭望着照片,無聲挑眉。
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
他非常清楚,自己與葉善頸側那顆紅痣,到底是誰後加的。
可他要把葉善踩到泥地裡!
衆人被葉善這波操作惡心得一陣躁動。
“學人精加心機婊,BUFF疊滿了!這已經不是自卑就說得過去了吧?不是有種迷信的說法,人工加痣能改變命運嗎?”
“昀明,他是做夢都想取代你啊!”
“我真的看不過去了,一定要給他教訓!今天他能人工加痣,改天沒準就能改個跟你差不多的名字!”
“葉家跟我家還有業務往來,回去就讓我爸斷了!”
“我也讓我哥斷了!”
蘇昀明低頭,掩飾瞳孔笑意。
對,一旦葉善被人人唾棄,便隻剩下自己這個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