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認真評估着自己,好像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優點。如果非要說,那大概是習慣了持之以恒。
“...很久?”
小卷毛點頭,神情認真,目光堅定。
“...那還是别了,”許言收回手,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指尖的麻意,“追人不用太久。”
成年人的關系總是開始得很簡單,有時候甚至隻需要一杯酒。
但潘煜體格強健,許言備了一整瓶。
想到這,他又給潘煜推了杯酒。
“再喝點。”
潘煜也确實想喝,又連着喝了幾杯,才敢提出了跟許言不同的看法:“用的。”
他現在不僅臉都紅了,脖子都生着一片紅粉。
許言原本都有些于心不忍,但聽潘煜這樣說,果斷地給他再倒了杯酒。
周圍人都看出不對,路過都往旁避了兩步,先後喊來沈曉琳和趙赫。
沈曉琳遠遠朝那邊看了眼,當作沒聽見。趙赫愛看熱鬧,悠達達地晃過去。
桌面上已經放倒了好幾個瓶子。
“許哥,差不多得了。”
小酒怡情,大醉就隻能睡了,而是還是字面意義上的睡。
不劃算。
許言看潘煜:“你喝醉了嗎?”
潘煜搖頭,依舊誠實:“應該還能再喝點。”
趙赫:“……”
得,他就多餘這一來。
李山的生日會上,他自己最先下桌,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趙赫也就沒讓沈曉琳留,安排自己的司機把他們兩先送了回去。其他人鬧了半宿,也都陸續回去睡了,趙赫代着李山陪到了最後,看着酒保把客人一個個地都送上車。
最後,包間裡就剩了兩個相對而坐的人。
趙赫打着哈欠走過來,跟看着神志清醒的許言抱怨:“李山那孫子又欠了我一回,我他媽自己過生日都沒那麼累過。”
許言聽着聲音轉過頭,潘煜緊跟着也看過來,目光似乎有不悅。
被四隻眼睛動也不動地注視着,饒是趙赫都有些頂不住。
“那什麼…你們怎麼說?”他把手搭在脖頸處,錯開眼,不太自在,“繼續在這喝,還是我把你們給送回去?”
“回去。”許言站起來。
學人精緊随其後。
明明兩個人都已經衣角相碰,他還覺得不夠,一個勁兒地想縮短距離。
趙赫看得眼皮一跳:“我這就給你們安排車!”
許言走得時候都沒忘把潘煜捎的機場特供紀念品帶走,潘煜跟在許言後面,亦步亦趨,也沒空手,手裡還拿了瓶未拆封的酒。
趙赫:“......”
“哥,你不去送送?潘哥他們剛喝了那麼多。”趙有名從門後鑽出來。
趙赫懶得搭理他。
趙有名拿胳膊撞親哥,自告奮勇:“哥,陳哥開車行不行啊?要不我去送潘哥他們吧?”
“…你開車送誰?”趙赫被他煩得沒辦法,屈尊降貴地瞥了他一眼,擡着下巴示意他看路邊能站能走能交談的兩個人,“你覺得他們兩個誰喝醉了?”
趙有名順着親哥的目光朝外看去:他潘哥單手拎着酒瓶,正低頭聽許哥說話。不知道許主任說了什麼,潘哥笑了下,很順從地随着許哥的手指低了低頭,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乖。
看得趙有名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潘哥平日裡是那麼聽話的一人嗎?
“别看了,”趙赫伸手虛擋在趙有名眼前,“那兩人沒一個喝醉的。”
趙有名震驚:“那麼多瓶酒呢。”
“許哥酒量确實可以,”趙赫聽見手機震動,低頭回了個消息,“潘哥估計也差不多。”
趙有名反應過來:“哎,不對啊,既然潘哥能喝,那上次許哥為什麼還要替潘哥擋酒?”
“舍不得呗,”趙赫哼笑了聲,“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店長把今晚的單據遞過來,趙赫核對簽字,順帶着提醒了下小孩兒:“所以,不管你跟潘哥背地裡商量做什麼事,都必須要記住一個大前提——你潘哥,那是有主的人。”
“有主的?”趙有名想起潘煜安排他的事,眨巴眼睛,“許哥跟潘哥不還沒在一起麼?”
他們兩的關系不還停在原點嗎?怎麼一個晚上幾瓶酒過去就已經直通終點了?
難道這玩意也能超前點映麼?
趙有名看向親哥,眼裡閃着懵懂、清澈且愚蠢的光。
“現在是沒在一起,但他們兩個也都不是什麼正常人。所以,也别拿正常人的思維要求他們。你隻需要記住你潘哥、許哥都是有主的就行。”
要不是看出這小子不太直,趙赫壓根不想多餘安排這一句。
“哦。”趙有名看向趙赫,停了會兒,很突兀地開口,“就跟哥你一樣,是嗎?”
趙赫一口煙差點卡嗓子眼,咳了兩聲:“别說話。”
趙赫活得潇灑,沒想過瞞趙有名,所以在他面前也就能不加掩飾地跟曆屆男朋友親密相處。或許是因為他之前出櫃差點把家給鬧散,所以趙有名從沒問過他關于感情的任何問題。
除了現在。
他慢慢站直,看向趙有名,目光沉靜。趙有名視線飄忽,轉了半圈,又停回趙赫身上,不敢跟他對視。
片刻後,趙有名輕聲發問。
“哥,你說喜歡上男人是什麼感覺?”
“……”
趙赫閉上眼,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