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們還讓你過年去他們家?”林暮暮警鈴狂響。
潘煜認真回想,當時許國海好像就是這樣說的——“在外我管不了你們,過年回家你試試。敢帶不三不四的人回家,腿不給你打斷。”
當時許主任臉色難看,小卷毛也沒細問,反正他又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潘煜還挺高興地幫他們把行李送到了車上,手揮的都特别有勁兒。
河南人是真熱情啊!
潘煜的注意力被牽走,又很快回來:“姐,我聽我新認識的朋友說,常規的婚姻隻有四步—喜歡、追求、戀愛和結婚。”
林暮暮心中的警鈴持續尖銳爆鳴,遊蕩在報廢的邊緣,魂飄沒了,反而能很平靜地開口:“所以,你們現在是要結婚?”
“當然不是,”潘煜搖頭,停頓了片刻,語句放得很慢,“我都沒有竭盡全力、費盡心思地追過他,是不能那麼草率提結婚的。”
小卷毛在說重大的決定時喜歡羅列成語,以彰顯這句話的重要性。說完自己又回顧了下成語的意思,嘴角忍不住上揚。
有些人一想到便是路途遇花開,輕快伴馨香。
“等下,”林暮暮打破了他的自在,神情迷糊,“你們沒在一起?”
“暫時沒有。”潘煜的聲音低了瞬,但很快又昂揚起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相當有安排,“所以,我回去之後要很認真地追他!”
“追上了,我們才會在一起。然後我會求婚,我們會結婚。”
林暮暮:“。”
本來以為是兵臨城下,結果發現是自家的兵。
虛驚一場。
“你,”林暮暮長松口氣,整個人又歪了下去:“你才多大就想着結婚,晚婚晚育,知不知道?”
戀愛都還沒談就想着結婚,話說出口都讓人覺得天真。
“不知道欸,”小卷毛笑,眼底幹淨又真摯,是藏不住地炙熱,“遇見了他,我隻想結婚。”
“遇見了他...”這話酸的牙口疼,林暮暮重複不來。
愛情可能是一場馬拉松,不是所有人都能上跑道,但總有太過稚嫩的人願意不顧一切,争前恐後地往前奔。
要摔跟頭的。
林暮暮不怕他摔,隻怕家裡人跟着擔心:“爸和容姨都不年輕了,沒确定結婚的事就别跟他們說了,記着沒?”
“記是記着了,但我還是會說的。”潘煜很執拗,也非常鄭重,“我很喜歡、超喜歡、非常喜歡許主任。他對我很重要,我希望你們也能重視。”
“…那也别現在說。公司最近事多,爸是真沒這個心力。”林暮暮拿他沒辦法,滑着日曆,算了下時間,“多等兩個月,至少要在長空2312的事故平息後再說。”
“我不能保證。”
小卷毛相當重信,拿不準的事從不輕易答應。
“不能保證也要保證,”林暮暮裹緊風衣外套,“容姨受不住的。”
潘煜胸有成竹:“但她不會幹涉。”
林暮暮提了下嘴角,信都不信。
容姨對潘煜是小事不管,大事不放。不然,潘煜早就該進公司工作了。
多好的機會,她一退,潘煜上提,說不定二十七八都能幹到航司副總職位。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青年才俊會是她弟弟,一手帶起來的親弟弟。
林暮暮想想都美。
“姐。”潘煜喊她。
林暮暮正是美的時候:“說。”
“拉皮.條是什麼意思?”
倒帶結束,小卷毛就剩最後一個沒懂的關鍵詞了。
林暮暮:“……”
——
潘煜回鄭州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下高速後先把林暮暮送到酒店,随後掉頭,徑直回家。
剛換了新的地方,多多有點應激,夜裡跳到床上咬醒他四回。
一人一貓都沒睡好。
潘煜本以為多多會跟自己一樣,上午都沒什麼精神。但沒想到這主子早上七點準時晃蕩在他床邊,脾氣不太好地伸出爪子朝他臉上拍,“喵喵”地要飯吃。
兩種生物四目相對,相持片刻,潘煜認命爬起來,打着哈欠跑了趟市區,買齊了多多的居家裝備,忙前忙後伺候了一上午,貓主子也沒吃幾口,但勉強是願意踏着四隻小爪子跟他後面四處巡視新家了。
潘煜覺得好玩,錄了段視頻發給許主任。許言今天值班,沒有回他,潘煜也沒繼續打擾,坐在地毯上,開始聚精會神地看麻将教程。
多多玩累了便會趴在他腳邊,睡得呼呼作響。
中午飯點,林暮暮打來電話,簡潔有力,不容拒絕。
“接我,吃飯。”
“…”潘煜問她,“姐,你今天沒商務應酬嗎?”
“雙休,謝謝。”
“不客氣,”潘煜用以同樣的禮貌,“但我接不了你,市區限外地車号。”
他上午剛被罰過。
“真麻煩。”林暮暮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潘煜沒當回事,由着被電話吵醒的多多啃他指關節出氣,撓了撓它下巴,跟它窩在地毯上繼續開着0.5倍速看視頻。
有點上頭。
次日下午,潘煜執飛北京到武漢的來回航班。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他才坐高鐵回到鄭州東站,林暮暮親自接他。
“換車了。”潘煜合上後備箱,随口一問。
“嗯,鄭州臨時牌照,過了兩天上好牌給你。”林暮暮把鑰匙扔給他,習慣地開口,“以後你開這車接我。”
“...我不!”潘煜拒絕,他可沒見過保時捷了,再次跟她認真強調,“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又不讓你天天接我,偶爾吃個飯都不行?”林暮暮把他塞進駕駛座,“趕緊把我送回去,困死了,明早還開會呢。”
“偶爾可以,但經常不行,每天更不可以!”潘煜跟她重申,“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林暮暮:“…你還沒結婚呢!”
“這跟結婚有什麼關系?”潘煜側眸,疑惑發問,“這不是我們家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嗎?”
林暮暮和林津庭都是這樣的,成年了就搬出去住,彼此獨立,互不幹涉。
潘煜隻是在家多待了幾年。
“我以後隻會把我有限的時間用于無限次的接許主任上下班。”
林暮暮看向潘煜,他眼底是赤城的認真,坦坦蕩蕩。
地下車庫寂靜且沉默,夜已經很深了。片刻後,她打開車門,率先坐了上去。
“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