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我們認識。”沖矢昴說。
警員驚道:“真的?”
“這是目暮警部他們要找的孩子。”
“哎!”警員一愣,随即道:“你們說這是今晚的失蹤案裡丢失的孩子?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沖矢昴說:“我們是失蹤孩子的家屬,剛剛找到的孩子是我妹妹的朋友。所以,我們現在想知道這裡是否還有其他孩子。”
“我知道了。”警員鄭重道,回頭去請示帶頭的警官,讓他們進了警戒線内。
“山本。”警官出示證件,問兩人:“你們是知道這裡出車禍了?”
“我們剛從警視廳出來,就聽說車禍的事。我妹妹和她的幾個朋友都失蹤了,由于找人心切,想碰碰運氣就跟過來了。”沖矢昴說起謊話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一套一套,他也不管對方是否相信他的說辭。阿笠博士是覺得車禍的發生突然又蹊跷,才告訴沖矢昴讓他分析分析。
現場除了輪胎印,找不到額外痕迹,更沒有其他孩子的影子。有交通課的人在負責,兩人不多停留,趕往下一個車禍地點。他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被清理得差不多,詢問處理後續工作的警員得知,第二個現場是一輛箱式小貨和大貨相撞,小貨司機當場死亡,大貨司機重傷,事故原因還待調查。
“車上有孩子嗎?”安室透問。
“有,一共三個孩子,全倒在路中間。”警員唏噓,“可憐啊,生命體征太弱了,能不能救回來都難說。”
“不好意思,請你看看有沒有這幾個孩子?”沖矢昴翻動手機中的照片讓警員辨認。
警員邊看邊搖頭,“都沒有。”
“謝謝!”
第三個現場相離較遠,兩人一路無話。斜穿一條寬闊巷間途經某處廢棄的房屋時,沖矢昴多看了一眼,突然道:“結城警視和結城小姐關系不好嗎?”
“不知道。”安室透冷着臉,這條民巷他很多年沒有走過了。離城區近,周邊建了無數獨棟小别墅,唯那塊地皮無人收購。矗立在中間黑黝黝的屋梁焦幹還能依稀辨認出曾經建在這塊地皮上的房子的大緻輪廓。
“我看正好相反。”沖矢昴又自答,對前者情緒的波動似是無動于衷,“保安、監視、當衆審妹妹,别人會覺得他冷酷無情;實則,哥哥在用自己的方式最大程度上保護妹妹不受案件波及太深。”
安室透将回憶的神思抽回現實,他無法否認自己的猜想與沖矢昴一緻,還是反譏道:“怎麼!你想用這些子虛烏有的猜測定結城小姐的罪嗎?”
“不。”沖矢昴說,“結城小姐有沒觸犯底線還不能過早下定論,她說的那些雖然颠三倒四,但總有八成是真的。隐瞞的另外兩成,也是有無法啟齒的原因。”
這是也他們所有人忽略的問題所在。離開警視廳之前安室透就想通了,結城绫的故事中少了一個人,所以她要把事件發生的順序打亂颠倒。她隻是一個孩子,遇到危及生命的事情能迅速整理好事情經過已屬不易,況且在她的訴說裡,她的初心不壞。光是一句“我也想找到真兇,洗清自家嫌疑”,就足以讓衆人信服。縱使在叙述整個事件過程當中有不少疑問,結城曉人不提,也無他人提及。然,他們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與她同學幾年的毛利蘭,有誰真正的了解那株一直被周全保護的花苗!
目暮他們的任務是找到孩子捉拿真兇,他們要找的是這案子背後更深的糾葛,把突破口寄托在結城家的希望是幻滅了。
灰藍色本田XR-V停在警燈閃爍的警車旁邊,車禍帶來的騷亂已然平息。這邊,車内兩人遠觀現場收尾的交通課警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孩子。照之前的規律,這邊側翻在旁的箱式小貨内也會有孩子。孩子是誰?結城曉人為何偏偏奔赴最遠的現場?
“結城崇?”安室透念出可能性最大的名字。
沖矢昴單手支颌表示贊同:“是有人事先通知他吧。”
至于所謂的“有人”,自然是在警視廳給他發消息的人。兩人都牽挂着柯南他們,準備趕往第四個現場,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就在後面某輛出事的小貨裡。
孩子的案子進展似乎格外順利,順利得有些不真實。坐鎮警視廳的目暮一衆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找到的孩子們都處于深度昏迷的狀态。整個過程有些讓人模不着頭腦,至少失蹤的他們都回來了。毛利蘭和阿笠博士心急如焚地奔向醫院,小五郎被目暮留在警視廳協助案子接下來的偵破。
黑田來電,說結城曉人并未到酒店。那邊管理官坐鎮,目暮他們可以放開手抓捕疑犯河村忍和宮崎正臣。
在路上的安室透和沖矢昴本想跟着結城曉人的本田深入追蹤,可沒進行多久便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鏽鐵磨沙般的幹澀嗓音陰恻恻地警告:“繼續往前,死——降谷零。”行駛中的安室透聽到對方念出這個隐晦的名字突地一個急刹,後排的沖矢昴被沖得一趔。好在後半夜馬路上車輛稀少,沒有造成追尾。安室透小心将車停在隐秘處,穩住心神,“什麼人?”
“哼!你不怕死。”對方聞而不答,依舊警告,“怕别人因你而死嗎?”
被不名電話威脅的人大腦快速運轉,想到一個人,“是她讓你阻止我的嗎?”他不道其名姓,還是希望此人與白露有關。如果是組織其他人的試探,他跟白露這次都在劫難逃;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真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雖然她在組織的地位要高于他,但對于背叛者組織處決方式隻有一個——殺!
抛出去的石子沒有回響,通話還在持續。安室透屏氣凝神認真聽,漸漸地由淺及深的呼吸傳進耳朵,似乎這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安室透眸中一凜,人在恐懼時不自覺發出的喘息和心跳,還有因過度緊張艱難吞噎時喉結傳來的咕噜聲。
“你怕死嗎?”
淩冽又極具壓迫感的震懾,吐字清晰。聽距離,這句話不是對電話這頭的他說的。安室透一手拽方向盤一手握手機,力度松了緊,緊了松。
“小姐!”幾分鐘前的陰森啞音在這聲稱呼中變得唯諾恭謹,卻依然執拗,“這個人會壞您的大事,所以我才……”
安室透聽着對方的辯解,想起他曾見過一面的佝偻老者。他是被最開始那聲“降谷零”震到失神,腦子一瞬間當機,聽過的聲音沒及時通過大腦回憶搜索反饋。
“你們不用去後面的現場了,直接去醫院。”那頭淩冽的聲音軟了下來,離聽筒的距離不近,聽語氣是在跟他們對話,“先說好啊,哪個小鬼被閻王收了,都與我無關。你們若是繼續跟下去,别說小崽子了,我也得跟着你們手牽手過奈何橋。”
安室透淡淡地扯扯嘴角應下來,始終沒忘記聖誕行動中這個變化無常的女人的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