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mouth跟他說大小姐是那對夫婦撿的棄嬰,被BOSS看中是因某個實驗。安室透冷笑道,“親父母賣女求榮,養父母也不會聲張買嬰之事,所以對外都稱孩子是撿來的。你就是這樣成了白氏實驗室的小白鼠;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能捱過藥物的摧殘活下來。同樣或許是因為藥物的關系,你自身也産生了異于常人的地方。你在組織裡得的那些外号不是空穴來風吧?比如,會讀心術的千裡眼、順風耳、……”
“噗——”聽安室透說到此,女子一口茶沒咽下,又不能噴,抽幾張餐巾紙捂着嘴嗆了半晌才緩過來,揚眉笑道:“連這你也信?你活在遠古嗎?”
如果普通人有過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在别人提起時多少會存在逃避心理;但這個女人,盡管安室透把她的傷口撕得鮮血淋漓,她還是一副無關痛癢的姿态。
屋内本該壓抑沉重的氣氛,卻異常的輕松。
見女子對過去不以為忤,安室透也不在這方面步步緊逼了。放平心态,看着已整理好儀态的女子,說:“有事實依據在,我信與不信都是次要,你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天在電梯内初次遇見,安室透震驚的就是她這張跟17歲的水原光一模一樣的臉。
成長的歲月中,時間總會在人的身體上刻下無法磨滅的痕迹。純真的眼神會變,稚嫩的臉龐會變,活潑的性格也會因某些因素轉變。如果水原光還活着,她的模樣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17歲。
安室透曾懷疑過她是否與柯南和灰原哀的情況相同;但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測。組織若是知道APOPTOXIN4869的功效,那兩個孩子早已喪命。最後隻有用她這個實驗體本身因藥物而改變的個體體質差異來解釋了。
“你膽子真大!”她說,“竟然黑進我養父母實驗室的電腦,該說你太自信還是自負呢。就不怕被反追蹤?”
“這不用你擔心。”安室透說。
“唉!Vermouth真随意啊,這麼輕易就把我賣了。”女子握着快要現底的梅子茶,纖長的睫毛低垂着,幽怨之言難掩悲戚。
安室透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這時他也推斷出Vermouth是知曉她過去為實驗對象信息的少數人之一。恐怕連Rum和Gin都不知道這個大小姐過去的經曆,其他外圍人員哪怕是公安警察查得再仔細,若無内部人員洩露他們也很難查實。
“我還有一個疑問。”安室透問道。
“嗯?”女子懶懶地笑着。
“水原家的火災跟你有關系嗎?”雖然水原家的舊案沒查出可疑之處,但直覺告訴他跟眼前的人脫不了關系。
“你不是都找人查了嗎?”女子起身往陽台邊瞅了眼濃重的夜色,回過身來掩面打了個哈欠,困倦之色浮于面,問道,“這麼晚了,你不困啊?”
“水原家起火時,你在嗎?”安室透不理女子的顧左右而言他,追問。怎麼會犯困呢?當年還是高中生的他無法調查,如今身在其位,不求翻案隻望能還原一個真相。
“你還真是固執啊!”女子頗為無奈,“我在不在,跟我有沒有關系。這些重要嗎?人都死了,現在追究這些意義何在?還是說,我承認與我有關,你就把我铐起來送進監獄?”
“把你送進監獄沒意義。”安室透說,“要把你背後那棵大樹連根拔起才算結束。”
“你胃口不小,我怕你吞不下,會噎死。”女子屈指敲了敲桌面,“是不是該還給我了,那東西你留着沒用。”
安室透當然沒忘,女子過來找他的目的。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月長石,單手遞上,說:“那個男人又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把柄?”女子微微笑道,“你怎麼不猜是恩惠?”
“你見到恩人會恐懼到全身發抖嗎?”安室透諷道。
女子接過月長石把玩着,說“我隻是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卻被你唠叨了大半夜,你不就是想弄明白我會不會害你嘛?”
“目前為止不會。”不等安室透回答,她搶先說,“你查到的比我想告訴你的要多,我就沒必要浪費唇舌了。結城家的人你們就别查了,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是嗎?”對付這種軟棉花,安室透心知不能急于求成。
女子慢慢走到玄關處換鞋,安室透則站在玄關内,說出另一件事:“就在水原家發生火災的當晚,結城绫的母親因車禍去世。不到月餘結城绫突然失蹤,但兩天後她又被人送了回來,送她回來的那個人是你吧。這就是你跟結城家相識的契機,她的哥哥結城雅人讓你住進他名下的公寓算是對你的報答。”
次女失蹤,結城绫家第一時間報了警,警局檔案室裡原原本本地保留着當年的案卷資料。
結城家丢了女兒,也沒收到勒索信息,警察懷疑與拐賣有關。十二年前城市的監控覆蓋面并不廣,警察隻能走訪排查,尋找目擊者。可忙碌了兩天也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在大家焦頭爛額的時候,消失了整整兩天的結城绫在第三天早上竟完好無損地躺在自己家門口。
當年筆錄裡,結城雅人曾說:“天剛亮,看到有人抱着妹妹回來,當他下樓追時,那人已不見了,隻剩躺在門口的妹妹。”
安室透也隻是推測那個人是面前這個女子。結城家後來沒發生過令人矚目的事情,而女子的名字在日本的出入境記錄裡越來越多。在結城這個大家族裡,她隻跟結城雅人和結城绫兩兄妹走得近,其他家族成員隻是點頭之交。結合那天在波羅咖啡廳裡結城绫見到她的反應,想必她們之間必有特殊的因緣際會。
安室透的話讓女子推門的手微頓了下,握着門把她側首帶着懶散的拖音淺聲笑問:“這沒完沒了地說下去,是想跟我聊到天亮嗎?”
“沒關系喲。”安室透說,“反正我也還有許多問題,想請白露小姐幫我解惑。”安室透這次直呼了女子姓名。她說目前為止不會加害他的時候;他相信,也清楚這是暫時的。
白露發愁地揉揉眉心:“我沒空替你答疑解惑。”語必,推門而出。
這一夜安室透睡意全無。白露走後,他又仔細捋了捋手上掌握的線索;雖然她巧妙地岔開了他的追問,但可以肯定的是白露跟水原家的火災有直接關系。安室透不同情水原夫婦,卻心疼水原光;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而白露,安室透想起Vermouth對她的評價:
“她是天生的演員。”
安室透滑動鼠标,文檔内那張看起來非常合諧的像是一家三口的背影照又落在眼前。僅憑照片,不會有人想到照片中的男女是當年買嬰之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迹于人群中真的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