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獨孤曼陀臉頰漲紅,神色慌亂,擡頭時卻已是眼眶通紅,一副柔弱無助的可憐模樣。
在許念看來,着實做作。
許念沒有理會她,視線一一掃過在場衆人,她目光如炬,淡淡一眼,似能看透人心,衆人無一不低下頭去,不安的腳尖挪動。
“伽羅小姐,看來你知道?”許念語氣輕快。
“王妃,我勸你盡快放了我們,不要把事情鬧大。要是我爹爹和大姐知道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獨孤伽羅年紀雖小,卻挺有膽識。
她一身淡青色長裙,很是纖瘦,縛手站在那裡,像棵挺拔的小白楊。
“有性格,我不與你為難。”許念話風一轉,看向獨孤曼陀,“那你自己說?”
“我……”獨孤曼陀支支吾吾,一柄長劍落在她肩頭,冰冷的劍身,似乎透過她的衣裳,凍僵了她整個身體,她如雕塑般,站的一動不動,臉頰顫抖,眼睛眨個不停,哭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才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啊!”
“還在狡辯!”許念失了耐心,“把她房裡的丫鬟、仆婦都提出來。”
丫鬟仆婦被侍衛押着跪成一排,個個涕淚橫流,抖如篩糠。
“你是秋詞?”
“是,是,奴,奴婢,秋詞。”
“你能告訴我真相嗎?”許念面上泛起溫柔的笑意,卻讓秋詞汗毛直豎,她扭頭看向獨孤曼陀,似在向她求救。
“不說話,那留着舌頭也沒用了。”許念一秒變臉,“哥舒。”
“是!”哥舒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大步走到秋詞面前,護衛押着她的肩膀,她掙紮着,卻無能為力,眼見哥舒掐着她的臉頰,強迫她張開嘴巴,她時候能聞到匕首身上苦澀的鐵水味,終于哆嗦着嘴巴,顫抖道:“我,我說……”
“秋詞!”獨孤曼陀厲聲呼喝。
許念隻是輕輕的橫過一眼,那一眼,絲毫沒有屬于人類的情緒,獨孤曼陀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她再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朝後退了兩步,腳下發軟,重重的摔倒在地,卻沒痛呼一聲。
“是,是小姐自己。”起了話頭,秋詞便也不再隐瞞,“小姐根本就看不上楊世子。說他不僅不學無術,而且窮酸寒碜。”
此話一出,楊堅如遭雷擊,他猛地望向獨孤曼陀,卻見她閃躲似得避開他的視線,他頹然的一下跌坐在地。這一刻,楊堅的心,徹底死了。
原來,從頭到尾,獨孤曼陀隻是吊着他罷了,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而且,那晚小姐也不是想要去李郡公房間,而是去李世子房間,隻是王嬷嬷搞錯了房間,這才……”
“王嬷嬷背後還有人嗎?”許念問。
秋詞頭搖的像撥浪鼓,“這都是王嬷嬷的主意,小姐也是聽信了她的鬼話,以為嫁給李世子,銀錢上至少可以一世無憂。”
當日楊堅和李澄同日下聘,獨孤伽羅的聘禮卻比獨孤曼陀的厚了三人之一,以她的小肚雞腸,豈能甘心。
不過世事難料,最後,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楊世子,事情本王妃給你問清楚了,滿意嗎?”許念言笑晏晏,楊堅卻仿佛看到她背後猛獸的虛影。
“夫人,來者是客,别把楊世子吓壞了。”宇文護環住許念的腰,朝哥舒吩咐道:“把他們都放了吧。”
恰在此時,一個侍衛神色匆匆而來,腳下生風。
一見他的表情,兩人便知曉,肯定出事了。
侍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行禮禀報,道:“禀太師,尉遲康率兵圍了府外。”
兩人對視一眼,卻是淡淡一笑。
“擇日不如撞日!”
“宇文毓既上趕着找死,本王當然要成全他。”宇文護眸光電轉間,眸子變成了幽藍色。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夠久了。
“楊世子,伽羅小姐,還要委屈你們,在我府中牢房暫住幾日。”宇文護話音剛落,護衛便拽着他們快速離開。
“楊世子,不要以卵擊石。”
這話,宇文護說的客氣,就差說楊堅不自量力了,他看着突然出現的士兵,個個一身甲胄,肅然無畏,一身悍勇之氣,身上似乎能嗅到剛出戰場,混着硝煙的血腥味兒。
楊堅心下一陣頹靡,他已經預料到這場戰争的結果。他深深的看了眼宇文護,他正低頭躬身給女人系着披風,笑容溫柔,動作缱绻。
他們似乎不是要奔赴戰場,而是要出門郊遊。
明月高懸,萬籁俱寂。馬蹄陣陣,甲胄铮铮,踏碎了長安城的夜晚。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