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芳政話音剛落,守衛便帶了個女人進來。
女人一身和服裝扮,低着頭,兩鬓花白,兩個手攪在一起,躬身瑟縮的看向許念,細弱蚊蠅的開口,“晴子小姐。”
“你是?”許念沒認出這個女人。
“她是自小照顧你的保姆,你竟然不認識她?”南田洋子像是終于抓到了許念的把柄一般,高聲質問道。
“加尤子?”許念嗤笑出聲,輕蔑的瞟了一眼女人,“十多年不見,當年她手腳不幹淨,被我母親辭退了。離開的時候,還是個風韻猶存的少婦,今日一見,進成個糟老婆子,哈哈哈……”
“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許念笑的花枝亂顫,“難為你們千裡迢迢,把她搜羅過來!”
“晴子小姐四歲那年,上樹摘杏子的時候,不慎摔斷過胳膊。”加尤子跟背課文似得,完成她的演出,從始至終,都弓着身子,
“這種人的話,可信嗎?”明誠手心冒汗,一顆心全牽挂在許念身上。
“是啊藤田長官,這女人品性堪憂,說出話是否需要再三斟酌。”明樓當然是力挺自己兄弟。
梁仲春從始至終一言不發,連動作都沒有變化,他恨不能将自己縮到牆縫去,隻希望這股風暴不要波及到他,讓他做個安靜的背景闆就好。
他眼珠子轉動,瞥向旁邊,一臉看勇士的看着兩人,心裡腹诽:都這個時候了,好好站着看戲就成,這人家日本人的事,你倆上趕着出什麼頭?阿誠兄弟啊,你追女人追的昏了頭啦!明長官,這寵弟弟,也要有個限度啊!
“明長官說的有道理,我已經側面詢問過中川先生了,他的回答,也側面印證了加尤子的說法。”
這個年代又沒有CT,他們怎麼印證?
很快,許念就知道了他們的辦法,竟然是用做胸透的機器來照,而且,機器和醫生早已在隔壁房間等候。
這一出大戲,終于唱到了高潮。
許念走到隔壁房間門口,汪曼春和南田洋子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似乎已經見到了許念的凄慘下場。
她怎麼能不配合她們演出呢,腳步有些許遲疑。
“怎麼,你也會怕?”汪曼春諷笑道。
“希望一會兒,你還能這麼笑。”許念推門,走了進去。
餘下衆人神色各異,直到醫生走出房間。
“怎麼樣?”南田洋子急不可耐,臉上帶笑,掩飾不住的興奮,似乎是在迎接接下來的驚天好消息。
醫生看向藤田芳政,朝他輕輕搖頭。
南田洋子立馬自腰間拔出木倉來,鼻翼微張,興沖沖的就朝房間沖去,汪曼春也緊随其後。
“不是新傷。”
醫生一句話,讓兩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明誠慘白的臉色,漸漸恢複血色。
明樓也跟着輕輕松了口氣。
“怎麼說?”藤田芳政看着醫生問。
“從醫學上來講,舊傷會有骨痂形成,或者骨折面毛糙,而新鮮骨折,骨折線清晰。還是很好分辨的。”
藤田芳政擺擺手,醫生帶着自己的助理快速離開。
幾人說話的時候,許念已經出來,她倚着門框,輕輕鼓掌,笑的格外好看,像是在欣賞一副名家畫作。
“演出結束了,還真是精彩呢!”
可就在下一秒,她從身旁守衛的腰上掏出手木倉,動作一氣呵成,一木倉命中汪曼春的眉心,下一顆子彈,正中加尤子的眉間,最後,木倉口對準了南田洋子。
事情發生的極其突然,因她甜美的笑容,衆人剛剛放下一絲心防,可下一秒,她直接在大家眼前上演了一出雙殺。
沒有一絲防備,溫熱的血和腦漿濺了附近幾人一身。
“你該慶幸,你是日本人。”
那未盡的話語,南田洋子如何不明,否則,躺在地上的屍體裡,也會有你一具。
“中川晴子,你敢開木倉!”在場之人都能看的出來,南田洋子已是強弩之末,完全是在硬撐罷了。
“晴子!”藤田芳政又一次出聲喝止,隻是這次明顯的氣弱了,“你簡直太胡來了,萬一打偏,傷到自己人,如何是好?”
剛才的許念,猶如死神降臨,開木倉時的漠視和淡然,配着她臉上甜美的笑容,驚悚詭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你本能會覺得,她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把所有人都突突了。
許念慢條斯理的将木倉裝回守衛的木倉套中,“我的子彈,長眼。”
不像有些人,不長眼。
許念,你是懂一語雙關的,沒點兒靈透的智商,還真是聽不懂。
可在場都是聰明人。